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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men in the Shelter
– 避难所里的女人(五)
Sam的故事 2
“How
can you frighten a man whose hunger is not only in his own cramped stomach but
in the wretched bellies of his children? You can't scare him--he has known a
fear beyond every other.”
― 约翰 Steinbeck, The Grapes
of Wrath
上面的这句话不仅对男人,其实对女人更合适
维拉米特河谷是一个狭长的、贯穿美国俄勒冈州的西北部的谷地,它三面环山,北面汇入美国西北地区的第一大河 -- 哥伦比亚河, 并随着大河入海,注入太平洋中。这里是具有悠久历史的冲击平原,加上火山爆发余留下的熔岩地层,土质肥沃,水源充沛,气候宜人,和法国南部有一比,Pinot
noir果酒在这里繁衍,在近两万英亩的土地上,散布着600多家葡萄庄园,300多家葡萄酒园,这里已经成为美国的第四大葡萄酒生产地。也就是在这里,聚集了大批的墨西哥农工,97%的葡萄酒庄园农工是墨西哥人,季节性的,长期的,合法的,非法的。
经过辗转奔波,我来到了这里。最先是停留在一家叫Elvan的葡萄庄园上。我被安排在一个大闷罐的车棚里(Trailer)里面,和好几位农工们挤在一起,几位姐妹看我什么也没有,便给了我一大包衣物和一些日用品,终于有了落脚之地,看到这里的人和我们村里的样子没什么差别,我的心有了着落。第二天,我就和农工们一起开始了葡萄庄园的操作。在这里,男人们是主力,女人们要一早起来开始煮饭,为男人们准备必要的食物、衣服、工具等。白天给男人们送水、送食物,有时候,还要把葡萄田里的果实拉回来,洗干净。傍晚,大家聚在一起准备晚饭,这一点和在我们村里是一样的。
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就是天堂,一个月下来,我拿到了不到二百块钱,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笔不小的款子,由于没有身份,无论是多少钱,我都能接受,只要我能在这里生存下去。我让一位农工带我去了当地的邮局,给村子里的亲人寄了一百块钱过去,我希望我的妞妞能够过的好,他们能照顾好她。
葡萄田里的活计是非常季节性的,春天立秧时是很繁忙的,待葡萄秧立住了,就是浇水、施肥什么的了,这时就会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了。于是,不到两个月,我就没活干了,工头留下自己和带家口的几位,给我算了钱,就打发我走路了。就这样,我从一家葡萄园换到另外一家,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收获的季节,而我则来到了一个叫亚利桑娜的中型的葡萄园里。这时候我已经是熟手了,我的工时钱也要到了$2块来钱。和第一个月一样,每次拿到了钱,我就会第一时间给村里、给妞妞寄过去。深秋来临了,工友们开始谈论去加州等美国南部找活的事,我知道,我也必须找到一个可以过冬的活计才行。
一天,我趁着一个机会,找到了工头,希望他能帮我的忙,帮我渡过我在美国的第一个冬天。工头说他没有什么好办法,这里人都是这样,如季节鸟一样到处飞,只要有活干,他们哪里都去,而且趁着有活,就多攒点钱。他说,女场主亚利桑娜正需要一个做饭的,工钱由她给,肯定会比在葡萄园里的高,让我去试试。硬着头皮,我找到了亚利桑娜。
亚利桑娜是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她和她的丈夫约翰经营着这个庄园。约翰是位退休的工程师,而她自己则是一家公司的部门经理。经营这个庄园是他们的第二职业,也是爱好。他们夫妇俩有个领养的孩子叫小约翰。小约翰是个患有Down Syndrome的孩子,从小就被收养。我的任务就是每天照顾他。
为了多挣钱,我什么也没问就把活接下来了。第二天一早,我比往常早起了半个多小时,把应该干的活干好,就朝亚利桑娜的家里走去。亚利桑娜的房子坐落在葡萄园的另一面,有一英里多的距离,中间正好隔着葡萄园。我一路小跑地穿过葡萄园,在6:20准时到了亚利桑娜家里,急急忙忙地为小约翰做了早餐,又给亚利桑娜 和约翰也准备了咖啡和早餐。对小约翰而言,吃饭是一个不容易的事,一定要看着他把食物吃下去,而没有卡壳,这也是我的责任之一。
我刚刚把早饭准备好,亚利桑娜和小约翰就从楼上走了下来,亚利桑娜端过我给她到的咖啡,坐在小约翰身边看着他吃早餐,还不时地问着一些问题。我听不太懂他们的谈话,可却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他们那种亲密的亲情。到了七点,我把小约翰送上校车,就赶往葡萄园去干活了。到了下午三点,我又赶回去,从校车上接下小约翰,为他准备下午餐,还把他弄脏的衣服洗好,并把晚餐要备的材料准备好。
这些事亚利桑娜没有让我做,可我觉得没费什么功夫,随手也就做了,然后赶回葡萄园,顺路再把园里的一些东西带回Trailer,再回去为园工们准备晚餐什么的。就这样,两边忙碌着,我可以拿到两份钱呢。
当初我其实问都没有问亚利桑娜会给我多少钱,就把活给接下来了。两个星期后,她给了我两张大票一共两百块钱!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粗算一下,她付给我五块多一小时,比当时的最低工资还要高,我忍不住给了她一个大拥抱,她也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日子飞快地过去了,深秋季节的蒙蒙细雨给人带来了丝丝的凉意。我和小约翰的关系也变得亲近起来。我所懂的那点英语虽然很难听懂亚利桑娜那机关枪式英文,但却能和小约翰沟通,因为我可以从他的表情上知道他要做什么。
这一天,我穿过葡萄园,看见地上有一些被雨水打下来的葡萄,我捡了一些。进入厨房,把葡萄洗干净,加了一些桂皮,煮了一小锅葡萄汁。把小约翰接进屋,让他换上干爽的衣服,然后给他倒上一大杯温温的葡萄汁。我看着小约翰喝完葡萄汁,他的脸上堆着笑容,走过来,把他胖胖的脸贴在我的脸上。
“谢谢,我爱你。”尽管小约翰说话不是很清晰,可我一下就听懂了他的话。
“我也爱你。”我说道,心里暖暖地,我的眼睛湿润了。
这一年的葡萄季节结束了,工头和我说这个周末就是我最后的日子了。怎么办?我也要和他们一样去美国南部找活吗?趁着早饭的机会,我和亚利桑娜讲了这件事,她想了一下,说是要和约翰商量一下,第二天再给我答复。
第二天一早,像往常一样6:20我来到了亚利桑娜家。早饭摆上桌,小约翰和亚利桑娜走了下来,不同的是,约翰也跟在后面。我一般很少见到他。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酒窖里,按他的话讲,今年是出酒的关键,他把以前做工程师的精神,和德国人的精益求精的劲头,都用在制酒上来。
亚利桑娜坐在小约翰的身边,看着他把鸡蛋卷一小块一小块地切开,吃掉。经过多年的训练,小约翰每天的所有事都是非常有秩序的,吃饭也是一样。
“萨姆,约翰和我想要和你商量一下,”亚利桑娜看了约翰一眼,说道。
“是的,”约翰说道,他的声音里有一种磁性,“我们,Jr,亚利桑娜,
和我,希望你留下来。Jr说他非常喜欢你,尤其是你给他煮的葡萄汁,他说他要你给爸爸妈妈也做一些喝。我可是非常非常地想尝尝你做的葡萄汁,想知道你有什么本事可以让Jr喜欢喝葡萄汁。从小他可是连葡萄也不吃的。我想你做的一定比我现在每天要尝的葡萄酒要好喝吧。” 约翰笑着,半开玩笑地说着。
小约翰站了起来,走了过来,用手拍了拍我的脸。我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车房边有间客房,我昨晚已经把它收拾一下,你去看看,还需要什么,跟我说一下,我们周末去买。”亚利桑娜兴奋地说。
我眼里含着泪水,什么也没说,拥抱了亚利桑娜和约翰,就拉着Jr走出了门。
看着Jr上了校车,挥手向我说再见,我的眼泪顺着脸颊留了下来。我几乎是一路蹦着跳着跑回了葡萄园。早春时,葡萄蔓是细细的,慢慢地变成翠绿翠绿的、打着卷的,然后长出漂亮的绿绿的叶子,又结满一串串的葡萄穗,直到那葡萄变成晶莹剔透的绿宝石挂满了枝头。如今那那酸酸的葡萄早就成熟,都已经进入约翰的酒窖里了。我的心也如这葡萄一样,曾经是那么的酸,那么的苦,如今,也要成熟了,也要变成窖里的红酒,迎着初升的深秋的太阳,好惬意啊!
快乐而忙碌中的我,是快乐的。周六的早上,约翰和亚利桑娜问我,我以后又什么打算?我一点点,一点点地把我自己的经历讲给他们听,讲起了妞妞。亚利桑娜没有向平常似的讲个不停,而是静静地听我讲完,她看着约翰没有说话。
“你应该马上结婚。”约翰不紧不慢地说。
“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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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一剑: 哎,出书吧,你写得太专业了
ojx111: 丫蛋儿写得真好 , 总共有多少? 喜欢看
ojx111: 你的呐
VANO: 姐,我的几位日本湾友也在阅读您写的故事。
VANO: 有个人电话里跟我说,“好看。没有去过美国,真不了解美国的事情。”
还有几个是微信里在阅读。
VANO: 日本网站很少有这么好看的连载故事的。日本网民都热衷于微信,现在很少有人写原创文章了。
VANO: 哈哈,那可真搞大了。
我觉的姐姐自己主动出击找个出版社或报社联系联系,没准报社能连载刊登。
ojx111: 等长工的九寨沟游记, 至少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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