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的故事 – 老张头

刚入大学，就加入了省出版社的历代疆域地图的编制工作， 给一大帮老古董们打小工。为了完成清末疆域地图的标志工作，我随着政协的王伯伯踏上了北行的路。其中一站就是虎林。

虎林位于黑龙江省的东头。是一个以农垦留守人员及家属建立起来的一个镇子。镇上除了当地的猎户、农垦人员，就是边防驻军。想来，这里曾经是以虎为林， 名为虎林。伴着54， 却没见到一只虎。出了虎林， 再往东走，就是中苏边境。

我和王伯伯一行人从兴凯湖出发，坐着吉普车，一路颠簸，前往虎林。半路上停在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地方加水。车一停，王伯伯就跳下车，大声叫着，“老张头，老张头”，一脑袋钻进一个窝棚不窝棚，草屋不草屋的地洞。司机和我却都忙着鼓弄着压水井，一下一下的，冰凉扎骨的地下水咕咚一下就冒了出来。我正好奇地琢磨这个建在鸟无人烟的加水站时，王伯伯推推嚷嚷的钻出了地洞， 后面跟着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小老头 --老张头， 一个方圆几百里的土地爷。一件白不白黄不黄的衣裳，从纽扣看，应该是旧军装。大夏天的，披着一件军大衣。 这就是老张头。老张头带着我们沿着边境走了一个来回， 分手时， 又从地洞里拿出一大串山参，猴头等山货。

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张头一个人呆在这鸟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王伯伯告诉我，剿匪时老张头的一大帮兄弟们都葬身在这深山老林里，老张头身上也穿了好几个洞，在血泊里留下了一条命。虽然他在军区里有名有衔，可他就呆在这， 用自己的津贴建了这个加水站，自称是给兄弟们看坟的。

父辈们战争年代建立起来的兄弟情 – 我能理解。然而现在的年轻人恐怕是无法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