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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日志

分享 中医的当代基础理论连载4
热度 7 稻草 2013-2-23 16:07
回顾一下“能量”概念的形成经过,有益于我们理解 “思维”为什么是客体量 。 法国物理学家笛卡尔曾提出这样的思想,一个粒子体系在不受外力作用时,它们的总运动量(即动量)保持不变;粒子相互碰撞产生的“力”通过它们的运动量的改变来度量。 这一思想提出不久,数学家、物理学家莱布尼兹又引入“活力”概念,他认为“活力”才是“力”的真正量度。莱布屁兹的“活力”在数值上等于动能的两倍。半个世纪以后,数学家达朗贝尔指出,笛卡尔的“运动量”是力对时间的积分,而莱布尼兹的“活力”是力对空间线度的积分,因而“笛-莱”之争不过是术语的问题。 1787年,法国数学家拉格朗日在《分析力学》一书中证明,在某些粒子系统中,每一个粒子相对于参照系的位置和速度的函数,不管发生什么运动总是保持不变。这个函数的两部分实际上就是势能和动能。   1807年,杨(T.young,1773-1829) 创造了“能”这个词 。1898年,隆福德伯爵在一篇《关于用摩擦产生热的来源的调研》中表明机械能可转化为热能。还有,卡里斯尔和尼柯尔逊电解水实验表明电能与化学能可相互转化(1800年);奥斯特发现的电流磁效应,表明电能与磁能够存在某种可转化的关系;法拉第的电磁旋转现象第一次提示了电磁能转化为机械能的可能性;塞贝克发现的温差电证明热能可以转化为电能;法拉第在1831年发明第一台直流发电机,第一次实现了机械能向电磁能的转化;焦耳测量焦耳热的实验,以精确的结论总结了化学能、电能、热能之间的关系;1845年法拉第发现的磁致旋光现象,更深地提示了电、磁、光三者之间的作用关系.....能量概念就这样逐步为人类所掌握。 1905年,德国物理学家爱因斯坦提出质量和能量的对应关系,使能量概念成为运动的量的无可辩驳的科学范畴。 (待续) 你一边看,一边可以欣赏音乐,点击即可。有什么要说的,就在后面留言,我会回答的。 茉莉花.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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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中医的当代基础理论连载3
热度 7 稻草 2013-2-21 14:44
思维客体的量 物质的量——质量和运动的量——能量,是在许多科学家的卓越努力下建立起来的两个科学概念。在质量和能量这两个概念形成以前,曾有“重量”和“动量”两个相似的范畴,然而事实证明:质量和能量这两个标量才反映了物质和运动的量的本质。(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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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中医的当代基础理论连载2
热度 10 稻草 2013-2-16 10:02
思维客体的质是什么呢? 思维现象,除了人类的,我们过去一部分是采取不予正视的态度,还有一部分则干脆另加对待。前者就是那些显然具有与人类同样感官的动物,它们也能用特定的信号联络,并大都过着群居的生活;后者则是一些低级得多的生物,比如像蚂蟥一样完全没有智能的动物。我们在研究动物世界时,对于动物与非动物的差别早已有明确的结论,其中最不容忽视的,是动物均具有“本能”。这种本能,在我们看来正是一切智能的基础,譬如,即使象人类这样高级的智能活动,也必定是由本能发展而来。这种本能,是最基础的思维现象之一。前面我们把思维的质的体现叫做意识,现在,我们又把意识的范围扩充到了本能,即从外延上看,意识是包括本能在内的动物现象:感觉、反射等。这对于重新认识和掌握思维现象极为重要。 从古代的哲人到现代的科学家,在意识问题上总是要么把它与物质对立起来,要么把它与物质混为一谈。前者多见于纯粹哲学中,后者见之于科学,正如把光子当成粒子研究所取得的成功一样(所以不仅是在思维问题上,在运动问题上人们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对于人类来说,那些能够由眼睛直接看见的东西总是更容易掌握。而思维,不仅作为客体形式,就是对于人类的思维现象,我们也难窥全貌。这使我们在理解思维客体时显得更加困难。为了不增加新的困难我们在统一论中仍以“意识”这一名称来表征思维客体的质。引入思维客体的质的概念,是为了与物质的质---材料和运动的质---信息相对应,从而揭示思维客体的物理意义。(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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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中医的当代基础理论连载1
热度 8 稻草 2013-2-15 14:42
人的活动的特殊性常常是人类借以维护自身独尊地位的理由,因而在讨论纯粹客体世界的时候,人类总是忽略自己,甚至忽略了地球上的所有生命现象,仿佛宇宙整个地就是一个黑幽幽的冥冥世界。而人们把自己活动的独特性视为思维的结果,且企图独霸思维这一存在形成。但不少的人却早已注意到自然界不少动物种类,特别是一些高等动物的活动与人类的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不少实验甚至证实人类与猩猩等动物之间仅有智力上的差别,然而所有这些还未能引起人类对思维现象的客体性之足够关注和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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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1959年匿名信揭江青丑事 周恩来限公安部10天破案 (连载2)
热度 3 燕山红场 2012-11-25 04:39
“ 主要嫌疑对象 ” 突然身亡 罗瑞卿不得已再召集专案组负责人施加压力。 据调查,全上海市共有 “ 宝石牌 ” 打字机 81 台,分布于 10 个区的 81 个单位。专案组人员,不辞辛劳,走遍拥有 “ 宝石牌 ” 打字机的 81 个单位,取回每台机子的字样和数十个常用铅字,逐一鉴定分析。为配合侦破,又专门从上海字模厂请来一位姓孙的高级技师,协助痕迹专家作技术鉴定。 经数十名专案组刑侦人员近 20 个小时的连续奋战,终于初步锁定了一名 “ 嫌疑人 ” , 疑点集中到在上海海燕电影制片厂资料室工作的汤某身上。 此人 21 岁时考入上海美专,毕业后在 “ 电通影业公司 ” 任舞美、道具等。专案组于 4 月 12 日 派数名侦查员赴海燕厂秘密调查,带回来的情况更令人振奋。原来,江青当初也在这家电影公司呆过,两人不但熟识,且关系尚好。这种关系还一直保持到新中国成立后,两年前的 1957 年,江青来上海,还专请汤某到 “ 法国俱乐部 ” 吃过一次饭。尤其使侦查员感兴趣的是,汤某档案记载,她的一个已自杀的表姐之丈夫,就是 “ 匿名信 ” 中提到与江青有染的男子之一,其表姐即为此自杀。而且,汤某曾患精神病,平时高兴时,爱讲些当年与江青有关的轶事。此外,令专案组感兴趣的是,汤某办公室也有一台 “ 宝石牌 ” 打字机。这些情况综合起来,汤某嫌疑极大。 然而,正当专案组报请上级,准备对汤某实行拘捕审查时,却突生变故。 4 月 13 日 此人精神病复发,砸坏了室内的办公用具(包括那台 “ 宝石牌 ” 打字机),已入精神病院。专案组有人怀疑其是在装病做戏,遂秘密入院在医学专家配合下,对汤某实施特殊的催眠状态下的审问。结果并无实质性进展,但也未排除其嫌疑。正当专案组打算与她正面接触时, 汤某却在逃离医院途中突遭车祸身亡。 这种变故,其经过简直就是一部惊险小说的情节。专案组获悉汤某死亡, 既怀疑汤某是畏罪自杀,也不排除另有人 “ 杀人灭口 ” 。 至此,整个案件呈现一种少见的曲折性和复杂性,甚至有人怀疑有更大的政治背景。专案组当即与上海市公安局交警部门专家,联合展开一系列调查,追查死因及车祸背景。不过,最终结论显示,车祸乃是一起普通交通事故,无背景。 查找 “ 宝石牌 ” 打字机 “ 嫌疑人 ” 身死,但证据还在。 专案组将汤某资料室那台 “ 宝石牌 ” 打字机的全部铅字搬回专案组,请痕迹专家及上海字模厂孙技师再作鉴定。不过,鉴 定结果却令专案组全体成员沮丧不已, “ 匿名信 ” 不是这台打字机打出来的! 至此,汤某作为 “ 嫌疑人 ” 被彻底排除,整个线索再度中断。 不过,案子仍得加大力度侦查,周总理第二次定的半个月破案时限已过了 5 天。 以宋添福等几个公安部专家为首的专案组压力极大,几位负责人几乎彻夜不眠,寻找新的破案方向。 专案组负责人商议后,不得已重新调整思路, 决定从 “ 匿名信 ” 所用信纸查起。 信纸是一种比较特殊的 25 行信笺纸。北京首先被排除,因为全北京都没有这种信纸。上海方面正在继续查找,一时还无结果。 4 月 16 日 深夜,宋添福独自在专案组办公室苦苦思索,毫无睡意。半个月来,他都是深夜未寝,有时甚至彻夜不眠。对于他这位深受罗瑞卿等公安部领导器重的刑侦专家,还没有哪一次在领受任务后,经受过如此的压力。 这件案子的重要性自不待言,牵涉到主席夫人,又是周总理时时过问、公安部长亲自抓的 “ 通天大案 ” 。然而半个月了,至今破案指向仍不明确,让他这个专案组长在公安部长面前简直无地自容。 已是深夜零点,宋添福毫无睡意,将那两张信纸反反复复仔细打量着。突然,他眼睛一亮,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在其中一张信纸上方的切口处,有一条约 2 厘米 长、比头发还细的草绿色细丝。这是印刷厂装订信笺时,所用胶水干燥后形成的,留在了这张信笺上。前几次只注意了信笺的规格、样式和纸质,将这个重要细节给忽略了。 宋添福大为兴奋,他感兴趣的不是胶水细丝本身,而是那极少见的草绿色。印象中,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的胶水。这晚,黄赤波也为专案进展不顺睡不着觉,深夜来专案组办公室走走。宋添福将此新线索的发现一讲,黄赤波也很高兴。第二天,即对上海市所有印刷厂展开调查,重点是使用这种绿色胶水的信纸。很快,全上海不管国营、集体的印刷厂都查遍了,毫无收获。随即,调查转到了上海驻军头上。 侦查方向转向驻沪三军 当时,驻沪陆、海、空三军各单位都有自己的印刷厂。而据相关行家介绍,似乎只有部队印刷厂可能使用过这种草绿色的胶水。 要将侦查范围转向驻沪三军,这不是上海市公安局长可以决定的事。黄赤波即找柯庆施请示,柯庆施这次很爽快,当即拍板。毕竟他身兼着 南京 军区和上海警备区第一政委的职务。在柯庆施安排下,专案组人员得以进入海、陆、空三军基地全面调查。 调查不久便取得突破性进展,其中一组侦查员,在东海舰队某基地库房内,查到这种特殊胶水的信纸。而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 使用这种信纸的单位更叫黄亦波和宋添福等人吃惊,是海军司令部设在东海舰队的一个绝密情报部门(对外代号为 “1287 办公室 ” )。 又是由柯庆施出面安排, 4 月 19 日 ,黄亦波与宋添福亲自带人来到东海舰队司令部,与司令部保卫部门及 “1287 办公室 ” 负责人见面并协商,就关于在该部门展开秘密侦查做出安排。专案组人员对 “1287 办公室 ” 全体人员档案逐一研究查阅后, 将目标锁定在海军中尉金柏麟身上。 金柏麟时任 “1287 办公室 ” 第 13 小组副组长,还是党支部委员,是这个海军情报部门的核心骨干之一。他办公室正有一台 “ 宝石牌 ” 打字机。经专案组人员秘密鉴定,两封 “ 匿名信 ” 均出自这台打字机。此外, “ 匿名信 ” 信纸的化学物质对比鉴定,也与该办公室信纸完全相同。况且,金曾于 3 月 27 日 至 31 日奉派到北京船舶机械附件厂出差。由此,第二封 “ 匿名信 ” 所使用的信封也有了出处。一切证据显示, “ 匿名信 ” 确系金柏麟所为 。 海军中尉金柏麟其人其事 金柏麟于 4 月 12 日 被捕。 当时以为此案案情重大,背景复杂,审讯会有相当难度。出乎审讯人员意料的是, 没费多大劲,这位前景看好的海军中尉便爽快承认了事实。 原来, 28 岁的金柏麟是烈士遗孤,父母均系地下党员, 6 岁时,其父母被叛徒出卖遇害,金由其姨妈史文慧收养。史文慧是上海小有名气的评弹演员,系当年上海文艺界活跃分子之一。其实,这位评弹艺人还有着另外一种身份,她的秘密身份是为 周恩来 直接掌握领导的中央特科做情报工作( 1924 年入党),交往中结识了当时的电影明星蓝萍( 江青 艺名)。但其时,史文慧并不知道江青的地下党身份,因看不惯江青作风派头,主动断了与其的关系。 金柏麟父母牺牲后,史文慧同党中央断了联系。新中国成立后,党组织找到长期与史文慧一起居于苏州的金柏麟,将他们安排至上海。 1953 年金柏麟参军,在海军服役。此时,史文慧才偶然从熟人那里知道江青已成中国的 “ 第一夫人 ” ,她目瞪口呆之余,很想不通其间名堂,有时不免与家人说点江青的过去。金也由此对江青产生极大反感 。 3 月 25 日 当天, 金柏麟去上海市区办事。在南京路上,正好碰见从 “ 永安公司 ” 购物出来的江青一行。那天下午,虽从未与江青见过面,金柏麟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基于对江青的反感,金柏麟顿时产生写匿名信羞辱这个女人一番的念头。于是他开始跟踪江青一行,从南京路跟踪到城隍庙、龙华寺,一直到了江青下榻的 “ 法国俱乐部 ” 。 当天, 他便寄出了第一封 “ 匿名信 ” 。几天后,正好派他去北京船舶机械附件厂查数据,他利用出差北京之机,又发出了第二封信。 金柏麟案件若在 “ 文革 ” 中,江青大权在握时,足以杀头,而且株连一大片。但当时,江青之淫威尚不足以控制军内外。结果,此案虽是公安部直接抓的大案,却既不由公安部处理,也不由案发地的上海处理,而是交部队军事法庭审理。罪名及判决也大出人意外:泄密罪, 3 年刑期。 据言, 此为一些军方高级将领干预的结果:金系烈士遗孤,须从轻发落。 “ 文革 ” 中,当年颇带侠义心肠的金柏麟侥幸躲过江青可能的报复,逃过一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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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长篇连载:追债(47)
热度 4 石竹苑 2012-11-2 00:03
第十一章( 3 ) 分 排已定,志伟索性不理市场,眼不见心不乱。他开始四处游逛,一清早背个包,手拿张地图出门。中午回酒店,冲凉,拉上窗帘睡觉,一直睡到晚上六七点,起来吃 饭,读报纸,看电视新闻,过了半夜十二点,给加州的陈兴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公司里的情况。对公司的生意他并不担心,放手交给陈兴打理着,李惠也会经常向他 通报情况。 七月底,恒指跌破八千点,吉米打电话到酒店房间,通知志伟已代他买入第一笔。志伟的心猛地一跳,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了,且看后市如何发展吧。志伟记得恒指在六月份曾跌破过八千点,这回是第二次。 周末,方琳终于来电话了,告诉志伟她现人在广州,还有过几天才能回香港。放下电话,志伟有点疑惑,方琳是何时从北京转到广州去的,她在做什么。 星期一上午,志伟来证券行找吉米。吉米见到志伟,立刻上前招呼,同时小心察看志伟的神色,“陈先生,我们刚买进一笔,浮亏不多,要不要止蚀?” 志伟摇摇头,“不急,等等看。” “那还要不要再买进?”吉米跟着问。 “如果见到七千六帮我买第二笔,见到七千四买第三笔,上次的低点是七千三百五十一,看它破不破。” 吉米搓搓手,“好吧,我们就赌它一回。” 当天,恒指大跌了三百八十多点,最低见到七千五百点。收市后吉米通知志伟,在七千六百点买进第二笔。志伟只说了声“ OK 。” 第二天低开五十点,未见上次的低点迅即拉回,收在七千六百点下方,略为喘定,吉米在七千四百点水位买进。 星期三,大盘低开一百八十点,在七千四百点附近窄幅上落,但总算守住了上次的低点。收市后,爱伦让吉米转告志伟,注意控制风险,若破位最好立刻止蚀离场,不要和大势对着干。 星期四,在美国股市大跌和日元重挫的双重打击下,恒指终于破底,直跌两百点,收在最低,见到七千二。证券行里的气氛凝重,很多抄底搏反弹的客人都打电话给自己的经纪人要求斩仓,这一天的股市可说是血流成河。 吉米打电话到酒店问志伟要不要止蚀平仓,志伟说了一句,“继续看。”,放下电话,志伟感到呼吸急促,心狂跳,他俯下身,在地毯上连做了三十个俯卧撑,起身喝下一大杯水,慢慢恢复平静。 星期五的情形更糟,恒指放量下行,一路直奔七千点大关。志伟在酒店里坐不住,跑到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由于港府抽紧银根,银行隔夜拆借利率已经拉高到百分之三百,他不知道金管局还有什么高招,这样下去港币还能撑多久。 收市总算守住七千点这个心理关口没破。晚上,老曾来找志伟去吃饭,在一间潮汕风味酒家,在座的十来个人,大家说起股市都唉声叹气,没一个好脸色。有人说七千点该是底了,不能破,万一再破,香港股市就彻底完了。马上有人反驳说七千点也不会是底,看这势头肯定守不住。 席间,志伟一直不做声,静静地听别人争论。老曾见志伟一副很沉闷的样子,劝慰他说,“要是输得不多不如离场,看看再说。” 志伟勉强笑了笑,说,“再看看吧。” 周末两天,志伟躲在房间里,哪里也不去,除了下楼买报纸,去茶餐厅吃饭以外就闷在房里,夜里睡不着便爬起来在床上打坐入定。 八月十日周一,市场非常沉闷,指数窄幅上落,交投淡静,一度试穿七千点,迅即回升,整日都在一百点范围内窄幅牛皮。吉米没有打电话来,志伟大部分时间都在枯坐。 电视新闻节目中,几个财经界人士还在激烈争论应不应该请求中央出手挽救香港,正方举例说中央早就表示过会力撑香港的繁荣稳定,现在是拿出实际行动的时候,反方则坚持香港是自由经济,政府不应干预股市,不能违背市场经济原则。 志伟对电视里的争论充耳不闻,他不想被各种纷杂的意见扰乱心智。 八月十一日周二,市场像是找到了方向,轻松穿破七千点,随即止蚀盘迅速涌出。中午,吉米打电话来问,志伟说,“六千八再买。”吉米啊了几声,不知说什么才好。 放下电话,志伟反而出奇地平静,他现在是在跟自己比耐力,比神经的承受力,克服内心的恐惧和动摇,最大的敌人不是市场也不是外界干扰而是他自己,交易输赢已经变得不重要了,更有意义的是考验他自己的意志,破除心魔。 八月十三日周四,恒指见到六千六百点,志伟通知吉米继续买入,吉米无奈地说,“你的仓里有将近一半是浮亏了还要买进?”,志伟非常明确地告诉吉米,他的底线是五千点。吉米问,“如果真去到五千点怎么办?” “那就看港币守不守得住了。” 志伟回答道,心里想着,最后的考验还没到,倘若恒指真的跌破五千点大关而港币仍没有崩溃,他将面临艰难的选择,要不要把另一半压在港币上面的资金调过来,因为到那时他投在恒指上面的资金从帐面上来说是已全部亏蚀掉,不补仓将被证券行断头,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八月十四日周五,这一天后来成为很多人终生难忘的日子。开市后,出现大手买盘托市,恒指迅速反弹,重新站上七千二百点。收盘后,港府宣布动用了外汇储备基金入市干预,目的是要稳定股市,保卫香港市民的财产安全。 星期六,方琳从深圳过来,和志伟见面,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发觉彼此全都掉了几斤肉。方琳把一叠复印文件递给志伟,“原打算跟你出来玩的,没想到为了你的事我从南到北的跑了一大圈儿,一个假期就这么扔进去了,唉,我得回去上班了,再不回去,连工作都没了。” 为了这叠文件,方琳花了三个星期,志伟拿起来翻看一下,有两份证词,五份审讯记录,四份案件处理报告,还有一份报案登记。志伟的手微微颤抖,感觉异样的沉重,真相就在这叠纸中。他的心跳加速,有点透不过气来,深深地吸口气,翻开来逐字逐句地看。 翻来覆去地看了三遍,志伟的心情由吃惊,愤怒,怀疑,沮丧,最后恢复平静。他默不作声,想了十来分钟,前因后果终于都清楚了。 “哎,先说说你怎么谢我吧?”方琳推了一下还在发呆的志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志伟回过神来,看着方琳仿佛不认识了,真想不到她还有这么大的本事,“你是怎么弄到这些文件的?” “嘿,只不过借用了一下家里的亲戚关系,因为有个管事的人正好去调查一个走私集团的案子脱不开身多耽搁了几天。”方琳回答的轻描淡写。 这回志伟算是彻底领悟了什么是人脉,什么是实力。 “我还不能走,下个星期是最关键的,应该会分出胜负。”志伟语带歉意。 “那我只好自己先回去了,还有,你猜警方追查的那个走私团伙的主脑是谁?” “是谁?” “吴江!” “真的?”志伟不敢相信,“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周一休市,恒指在闻风入市的散户资金推动下,节节攀升。 送 走了方琳,志伟以为大势已经明朗化,跟下来股市就会一路向上,但是他想错了,真正的考验是在一个星期之后。港府动用外汇基金入市也只是把恒指稳定在七千点 上,各路人马都在密切注视港府的下一步行动,港府这边却悄无声息,并没有新的举措,只是由财政司长出面宣示一通政府立场,市场参与者大都在观望,等待时 机。一批专家学者出来在媒体上指责政府违背自由市场原则,破坏经济规律,而港府财经官员几乎是没有任何辩驳。 接下来的一周明显可以感觉到市场内攻防双方博弈的激烈,成交量暴增。七千点大关犹如一道长城,是守方的最后防线,不断有散户加入,在七千点筑起一道血肉长城。周四周五两天,在接近八千点大关位置,短线获利盘连同打压盘在极短时间内如洪水般涌出。 在忐忑不安中过了一个非常压抑的周末。周一早上,传来一个令人极度不安的坏消息,华尔街股市大跌,道琼斯指数大跌了五百多点。恒指一向是跟随外围,尤其是美国股市上落,这次也不例外,再次探底,测试七千点,手里持有股票和好仓的人都很紧张。 九月一日,恒指轻微穿破七千点,迅速拉回。这引起一阵恐慌,很多散户担心七千点不保,有部分精明的人提前开溜撤退。 志伟是九月九号离开香港的,此时恒指已攀上八千点。志伟离开香港没有回美国,他去了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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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加藤嘉一:《新书连载(体验篇):胡锦涛主席“温厚”的手》ZT ...
热度 3 他乡异客 2012-11-1 14:34
加藤嘉一:《新书连载(体验篇):胡锦涛主席“温厚”的手》ZT ...
新书连载(体验篇):胡锦涛主席“温厚”的手 作者:加藤嘉一 今年,2008年是我母校北京大学成立110周年,明天5月4日是北大校庆。而今天5月3日上午,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首次访问北大,看望了北大的老师与学生,共同庆祝北大110周年校庆。 我前几天接到了北大留学生办公室的电话,今天一定要把时间空出来。早上9点钟在北大留学生宿舍勺园与老师见面,才知道我的任务,原来是作为留学生的代表之一,迎接胡主席的访问。除了我之外,还有学校校领导、国际合作部的老师、北大的几名出色的来自不同国家的外国留学生、还有美国耶鲁大学交换过来的学生。中央电视台的记者也在一起。 我们与胡主席的会见在北大学生宿舍42楼举行,感觉很兴奋。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跟领导和名人等接触的越来越多,但这次是首次与国家主席的会见,自己依然以比较平常的、平静的心态面对了眼下这次难得的大好机会。感谢北大的老师给我这么宝贵的平台。 我们在屋子里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忽然间,胡主席跟同事、校领导、媒体记者等一起进来了。感觉很像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领导看望人民的场面在我眼前“重演”了,再次感到兴奋。 我跟胡主席握手大概有10秒钟,自我介绍了一下。胡主席发现我是日本留学生,就有所反应。胡主席大后天即将访问日本,我首先表示祝愿主席访日成功。虽然我们没有时间聊很多,但胡主席始终用眼神暗示我他此次访日的信念:“这次,进行对日访问一定会取得成功!” 我相信,这次胡主席下决心对日本进行国事访问也是很不容易的,一定是经过综合考虑和精心规划的。因此,我也用眼神暗示了一下我的信念:“胡主席,您一定要给本次对日国事访问带来历史意义,为今后中日关系长期、健全的发展奠定牢固的战略基础。” 胡主席的手是很“温厚”的,给我带来的是安心感。 胡主席亲切地对我们说:“留学生是各国之间交流的使者,也是文化交流的桥梁。希望你们能够与中国学生一起勤奋学习、取长补短、共同提高,为世界的和平做出贡献。我们一定会成功举办一届有特色的奥运会。祝愿北大老师与同学们身体健康、生活愉快。” 我亲身感受到,胡主席在那样跨国“亲民外交”场合把握语言尺度的方式,实在很精彩。我不知胡主席至今在各种场合积累过多少,才能达到今天表现“政治艺术”的高超境界。在这里我向即将访问我祖国的胡主席表达我的祝愿: 祝愿胡锦涛主席身体健康、家庭和谐、事业顺利、万事如意! ----转载自《以谁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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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 4 石竹苑 2012-10-31 03:27
第十一章 ( 2 ) “看样子这陈萍很能干啊,你们俩真的没相好过?”方琳笑着问志伟,有点不大自然。 送走了陈萍,志伟的思绪还没有从刚才见面的谈话里转出来,见方琳的神情有异,明白方琳对陈萍有误会,于是握住方琳的手,语气略显低沉,轻声说道,“想不想听我过去的事?” 方 琳默不出声,静静地听志伟讲述他和舒敏的那一段往事。志伟讲到自己因为受吴江炒卖内部股牵连,加上法院里对他怀恨的人借机构陷,导致他蒙冤被抓,舒敏竭尽 全力营救他出狱,之后他又被黑道逼迫,不得不出国避难,舒敏一直没有放弃为他辩白申冤,直至意外遇劫受重伤最终不治,说罢志伟已是泪流满面,嗓音哽咽。 对自己蒙受的冤屈志伟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愤恨,他把这件事连同在美国遭遇到的困苦都当做是人生中的一段磨炼,“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放不下的是舒敏的离奇遇害,这是压在他心上的一块巨石。 方琳深情地望着志伟,对眼前这个人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她开始理解掩藏在志伟眼神背后的那层忧郁。方琳叹了口气,“舒敏真是不幸。” “我始终怀疑舒敏遇劫这事和我的案子有关,不查清楚我心里总有块石头,”志伟收摄心神,清清嗓子,“陈萍帮过我很多忙,她这个人很仗义,一点也不小心眼,是我最信得过的朋友。” “嘿,你不是在说我小心眼吧?”方琳拍了一下志伟,“我不会取代舒敏。” 志伟拉着方琳的手,认真地说,“你就是你,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那你打算怎么查?” “我的实力还不够,要用钱打通关系,找出诬告我的人,当初预审员说他们手里有证据,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证据,还有,要弄到吴江的证词,看是吴江诬陷我还是另有他人。” “唉,想不到你还这么幼稚!”方琳直摇头。 “我怎么幼稚?” “你以为有了钱就有实力了?有钱就能办成事?我告诉你吧,权力和人脉才是真正的实力,有权可以让你没钱变有钱,有钱变破产,有人脉可以做一般人做不到的事,唉,我看你好像挺精明的,怎么连这点事都不明白!” 志伟张口结舌,支持着他向前努力的信念瞬间即被方琳的一番话轻易击碎。 “要是八十年代初嘛,你有钱还管点用,当初那些胆大的先下海也还能捞到点钱,现在你没关系没背景根本没戏!” 志伟不得不承认方琳说的在理,他并非意识不到这个道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方琳思索一下,轻声说。 志伟怅然若失,似乎没有听见方琳的话。承认自己的计划有误,放弃努力也就等于放弃希望,基督山式的复仇计划将化为泡影,他还能做什么呢。 “这样吧,明天我就去北京,反正这里的事我也帮不上,你自己多加小心吧。”方琳已经打定主意。 志伟跟着老曾去位于中环的一间证券公司分行办理开户,老曾有一个族侄在这里上班,熟人熟路。老曾的族侄在十多年前随家人来港定居,读书,毕业之后进了证券行。 老曾的族侄还很年轻,大约二十四五岁,一见面就非常热情地握住志伟的手,说,“我叫吉米。” 在会客室坐下来,签署文件,开户手续很快办妥,吉米低头查看志伟随身带来的银行本票,“这笔钱数目比较大,我需要找我们经理过目,请稍等一下。”说罢便起身出去了。 过了大约三四分钟,吉米跟着一个戴副金丝边眼镜,略显肥胖的中年人进来,吉米向志伟介绍说,“这是我们经理。” 中年人伸出手,满面含笑,“叫我爱伦好了。” 志伟起身和爱伦握手寒暄,大家坐定下拉,爱伦问志伟,“陈先生从美国来,对香港的情形有没有认识?打算如何投资?” “了解不多,我打算买恒指期货。”志伟回应。 “陈先生做那一行生意?” “贸易。” 爱伦笑着点点头,“是了,陈先生恐怕还不太了解香港的情况,现在美国欧洲的投资者都在赌港币贬值,港币贬了股市也会跟着垮。” “我看恒指已经跌了一半,应该是超跌了。” “你 讲的没错,不过,陈先生你知不知道,日经指数从最高点三万九一路跌落下来到现在已跌破了一万四,三分之二都不见了,我有个朋友不信邪,五年前,在一万八千 点买进日经指数,他当时也是说跌去一半没理由不反弹,等到现在还没有解套出来,都不知要等到几时才有机会翻身,”爱伦诚恳地看着志伟,“陈先生,我真是把 你当朋友才这样跟你讲,我不希望看着你蚀本,不如你自己多想想,看清楚一点再做决定。” “中央不会看着香港垮掉都不出手吧?”老曾试探着说道,底气明显不足。 “一国两制嘛,阿爷不可以乱来是不是?香港社会是自由经济体制,政府不可以随便干预市场,否则会大乱的。”爱伦很肯定地说。 从证券行出来,一路上志伟没怎么出声。老曾有点动摇了,对志伟说,“这个爱伦说的也有道理,这里毕竟是港人治港,中央不能明着出手,香港人不接受,英国人和美国人也不答应啊。” 志伟没说话,心里也在反复掂量,想起祝明在电邮里写的也是劝他要慎重,胳膊扭不过大腿,周围的几个国家都被整趴下了,只有中国还扛着,坚持人民币不贬值,但是出口行业都吃不消了,中央的压力也很大,这样下去能坚持多久谁也说不准,中央还会不会出手力保香港也是未知之数。 在等待支票兑现的这几天里,志伟没心思游玩,每天早上出去买一份报纸,回来就躲在房间里。 接到吉米的通知,账户可以开始运作了,志伟来到证券行,交待吉米,在恒指八千点以下逐段分次买入,每一次投入十万美元,间隔为两百至三百点。吉米听罢不禁吸口凉气,“陈先生,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志伟笑笑,“放心,赔了也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怪你。” 跟 着志伟用半数本金做了另外一笔交易,沽空港币。这样就相当于给买入恒指的那部分仓位做保护,如果港府放弃联系汇率制,任凭港币贬值并导致股市崩盘,那么这 部分淡仓的盈利就可以对冲一部分恒指好仓的损失。沽空港币基本上是零风险,完全不用担心,这样配置仓位,进可攻退可守。 方琳走了一个多星期,只在到达北京后打过一次电话,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志伟开始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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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 7 石竹苑 2012-10-29 12:33
Normal 0 false false false MicrosoftInternetExplorer4 第十一章 ( 1 ) 对通尼的建议,祝明曾有过犹豫,不过很快就予以否定,他刚适应新的工作环境,做得也挺顺手,不想再费劲折腾自己。在公司里,每天都会看到最新的全球各地市场动向,最近的国际形势非常动荡,东南亚股市大起大落,汇市也是风云变幻,公司里的同事个个都紧张兮兮的。为了心脏免受摧残,祝明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守着现在这份技术工,少操心也少受累,一个秦雯就够让他劳心的了。 通尼最近很忙,他管理的一个退休基金账户中有近半数资金已进入香港,将近两亿美元投在期货和现货市场上,通尼不敢有丝毫大意,后市会如何变化还很难说,现在他顾不上找祝明闲扯。 进入十月,刚有一点平息迹象的亚洲金融市场又开始呈现风高浪急的态势,港币期货市场涌现大量沽单,联系汇率制的上限 7.8 大关一再受冲击。董特首和政务司,财政司等港府高官都出面表示不会放弃联系汇率制度,金管局多次调高银行拆借利率,力撑港币,由此引致资金借贷成本急升,股市一路走低,恒指从回归前的一万七千点迅速回落至万点边缘。与香港毗邻的台湾突然弃守新台币,恒指随即跌破万点大关。十月二十八日,受美国股市大跌影响,港股暴跌一千四百多点,跌破九千点大关。到了十一月,日本和南韩也接连出问题,日本的三洋证券,山一证券还有一批中小金融机构倒闭,南韩的多家企业破产,南韩政府不得已要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求助。 到了年底,公司里一派喜气,投资管理部门业绩出色,技术支持部门也跟着沾光,奖金丰厚,皆大欢喜。圣诞晚会,人人都开心畅饮。通尼搂着祝明的肩膀问道,“你到现在还不打算改变想法吗?” 祝明微微一笑,“我现在这样挺好。” 通尼笑着摇摇头,“你真行,能耐得住,也好,商场如战场,你不干掉对手就得被对手干掉,你要是心慈手软的话还是远离市场为好。” 新年过后,通尼带着两个助手飞去香港,在当地设立了办事处,通尼还没结婚,无牵无挂。通尼的父母一再催促他找个女孩成家,通尼总推说他还没准备好。在通尼身上综合了东西方文化中的某些共同特点,他身边不缺女人,但都不是结婚对象。 春节后,亚洲形势再次恶化,从印尼开始,第二轮危机降临,刚喘了口气的东南亚诸国旧伤未愈,新伤又至,嗜血的国际游资再次横扫东南亚。身处困境的韩国政府开始号召国民行动起来,“献金救国”,把家里的金饰和外汇捐出来,共度时艰。 复活节长假,通尼回纽约休息,约齐一班同事在餐馆聚会,席间,通尼说起香港显得非常兴奋,“香港现在就是部超级提款机,随便你拿,”通尼笑着说,“今天大家随便点,有特区政府买单!” 祝明知道通尼的话并不是胡吹,香港特区政府为了守住联系汇率制,反复使用提高拆借利率抽紧银根的办法来缓解港币的压力,金管局总裁任志刚化解对冲基金的进攻只此一招,因此被业内人士戏称为“任一招”。汇率是守住了,股市却惨了,由于融资成本过高,股市节节退守,频频失血,沽空股市的投资者都赚到了。通尼的做法是先从券行借来股票做空,把股价打低再买回还给券行。 六月中,志伟给祝明发来一份电邮,说他要去香港一趟,志伟认为恒指从最高点跌去一半,已经超跌,他相信中国大陆不会坐视不理,任由刚回归一年的香港倒掉,现在是进场抄底的时候。 看罢,祝明不禁为志伟担心,现在东南亚的局势动荡不安,香港在这股金融风暴吹袭下,楼价近乎腰斩,恒指欲振乏力,跌跌不休。周边地区都被外来的游资打败,惟有香港还在死撑,华尔街的目标瞄准香港,大笔资金都在赌香港政府最终会弃守认输。志伟现在去抄底港股等于是同实力雄厚的西方金融炒家对着干,这无疑是在冒险,几无胜算。 反复考虑之后,祝明给志伟回了一封电邮,劝志伟要慎重考虑,不要冲动。点击发送键之后,祝明感觉还不够,跟着又写了一份电邮,提醒志伟要注意几家华尔街对冲基金的动向。志伟有没回复,祝明觉得自己的劝诫起作用了。 七月中,一架从旧金山起飞的波音客机正在向香港新落成刚刚投入使用不久的赤鱲角国际机场降落。透过舷窗从空中望下去,机场跑道就像一条小径从陆地延伸至海水中,客机仿佛是降落在海面上。 志伟望着窗外,舷窗玻璃清晰地映照出他眼神里的忧伤。此刻志伟内心的感受很复杂,目光落在与香港毗邻的深圳,他似乎看到了红会医院楼顶的红十字,那里是舒敏生前最后去过的地方,志伟的胃里冒出一阵酸楚,舒敏已经过世三年了,如今他还是没有能力查出真相,为舒敏讨还公道。愧疚,愤懑的感觉胀满全身,手也在微微发抖。 “你怎么啦?”坐在旁边的方琳按住他的手,关切地问道。 志伟回过头来,感激地看着方琳笑笑,目光也变得柔和,“没事儿。” 为掩饰内心的冲突,志伟把目光再次转向窗外。此时客机正贴着水面向跑道降落,看上去像是在水面上滑行。志伟心中掠过一丝不安,此行是不是太过冒险?把这两年搏命挣到的本钱都压上去是否明智?会不会扽钱落海打水漂? 近两个月来,志伟一直在和自己思想中的恐惧做斗争,要不要冒险参与这个博弈。如果求稳妥,他完全可以投资连锁快餐店,买一间麦当劳或是汉堡王,当然回报不是太高,但风险也不会太大,“小富即安”也是人之常情。 而另一方面,志伟有种强烈的预感,局势将会逆转,这几年他虽然不入市操作,却一直有关注世界政治经济形势,有时候从市场里抽离出来,身处外围反而看的更清晰。 方琳的话进一步坚定了志伟的决心,“既然你认为是机会就大胆去试呗,大不了这两年你白干,也没有什么嘛,不要顾虑太多,”方琳看着志伟的眼睛,“我相信你的能力。” 方琳就是这么个性格,做事爽快,不喜欢拖泥带水。志伟不禁感到惭愧,自己变得有点“好谋而无断”,顾虑多了,锐气少了。七月是生意淡季,很多人都去度假,方琳有四个星期的年假,正好跟着志伟来香港玩一趟。 机场快线非常便捷且舒适平稳,半个小时就到了中环。二人都是第一次来香港,方琳很兴奋,一路上开心不已,志伟则有些惶惑,亦惧亦慎。 酒店是事先预订的,到了酒店,办理好入住手续,在大堂里等电梯的时候,两个身体精瘦的中年汉子和他们擦身而过,志伟听到那两个汉子讲的是一口潮州话。 在房间里放下行李,此时是下午四点,时间还早,两个人出门在街上转了一圈儿,在铜锣湾广场吃了顿饭。回到酒店已是晚上八点半,一出电梯,正好又遇上那两个潮州汉子,志伟对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志伟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他还不是很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做。这时楼道里响起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间里的电话响了,志伟拿起电话,一个潮州口音的男子说,“走水了,快点下楼!” 志伟打开房门,向楼道两边张望一下,见几个住客急匆匆地跑向电梯。此时方琳还在洗手间里,志伟敲了下门,告诉方琳有紧急情况。 两个人来到大堂,这里有酒店的员工引导住客疏散到酒店外面去,门外草坪上聚集着一大群人。有几个人议论说可能是四楼平台上的广告灯箱起火了。 方琳仰头望一眼悬挂在楼外墙上的广告牌,担心地问,“它不会掉下来吧?” 志伟的目光在人群里搜寻,见那两个潮州人站在不远处,志伟手拉着方琳走上前去道谢。年长的一个笑着回应道,“我还以为你也是潮州人呢。” 志伟知道,潮州人的习惯是出门在外,不管认识不认识都要互相帮助。年长的这位自我介绍姓曾,和志伟住在同一楼层。老曾是半个月前从深圳过来的,一直住在这里。志伟和老曾一见如故,聊起深圳有说不完的话题,老曾说他从九零年就开始在深圳炒股,也算是老股民了,说到香港股市,两个人的意见倒是很一致。 老曾说,“炒股不能不关心政治,朱总说过中央会全力支持香港繁荣稳定,总不会说话不算数吧,现在中央有一千五百亿美元的外汇存底,有大陆在背后支持,香港还有什么好怕的?” 志伟表示赞同,“是啊,香港股市很明显被人为的压低,很多蓝筹股都创了历史新低,技术上也超跌了,反弹是迟早的。” 方琳在一旁看着志伟和老曾谈得投缘,像熟人似的没一点滞碍,觉得很有趣,她发觉志伟身上有股亲和力,很容易就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成为朋友。能言善辩,善于和人打交道该算是志伟的一个特点。 酒店值班经理过来向住客们解释,警报解除,刚才是一场虚惊。 方琳笑道,“头一次来香港就赶上了火警演习。” 住客们三三两两地走回酒店,草坪显得空落了些。老曾和志伟还谈兴不减,都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老曾说,“我们去大堂坐坐,喝杯咖啡吧。” 人在深圳的陈萍一接到志伟从香港打来的电话,立刻放下手头的事,从罗湖通关赶过来。志伟和方琳在维港岸边的西餐厅等着陈萍。 三年多没见面,志伟和陈萍都觉出对方有了些细微的变化。陈萍见到志伟身边的方琳不免心中一酸,想起了舒敏,时光易逝,岁月无情,转眼舒敏已经过世三年了,想当初舒敏是那样地深爱着志伟,爱得毫无保留,可惜最终却不能守住这份感情。 方琳友善地看着陈萍,她并不是太清楚陈萍和志伟的关系,心里猜测也许志伟和陈萍过去是情人。在陈萍没到之前,方琳曾用开玩笑的口气问志伟,“你要见的人是不是你的旧情人?” 再大方的女人也还是女人,一见面方琳便忍不住在心里把陈萍和自己做了个比较,尽管不情愿,方琳还是不得不承认,陈萍身上有股大气,洒脱不俗,是个很有魅力有品味的女人。方琳心里突然有一点不安,不大自信了,一见面她就从陈萍的眼神里读出一丝哀伤。 这些年处在各种复杂关系的漩涡中,不得不面对各类人物,陈萍已经历练得能够娴熟地和不同背景的人打交道,既八面玲珑又不失原则。方琳的那点心思没能逃过她的眼神,陈萍完全能够理解方琳的心理,看得出来这个女孩是真心喜欢志伟。 乍一见面,陈萍心里还在为舒敏难过,见到方琳,陈萍心里一转念,随即释然,生活总是要继续前行,不能总留恋过去的人和事,志伟身边有了新人也在情理之中。 /* Style Definitions */ table.MsoNormalTable {mso-style-name:"Table Normal"; mso-tstyle-rowband-size:0; mso-tstyle-colband-size:0; mso-style-noshow:yes; mso-style-parent:""; mso-padding-alt:0cm 5.4pt 0cm 5.4pt; mso-para-margin:0cm; mso-para-margin-bottom:.0001pt; mso-pagination:widow-orphan; font-size:10.0pt; 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 mso-fareast-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 mso-ansi-language:#0400; mso-fareast-language:#0400; mso-bidi-language:#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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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 3 石竹苑 2012-10-24 02:08
第十章 6 从纽约回来没几天,志伟就在他办公室里摆上一台电视,上班的时候也时不时地看一眼新闻。李惠来找志伟,正好电视里在播出有关戴安娜的节目,她便取笑志伟,“上班还看电视,也太夸张了吧,黛安娜早过时了,你还看她的新闻?” 志伟笑而不语,他关注的不是英国王妃而是华尔街的股票行情。 九 七年九月初,全世界的目光都投向伦敦和巴黎,威尔士王妃戴安娜和她的埃及男友双双死于一场车祸,“人民王妃人民爱”,从发生车祸开始一直延续到场面隆重的 葬礼结束,一连数日,有关戴安娜的报道充斥各类媒体,电视电台,报纸杂志的主要内容都是黛安娜的生平故事,英国王室的层层帷幕,王室成员的隐私和癖好也不 断被暴露在公众面前。 一 场童话般的世纪婚礼把一个清纯少女展示给世人,又以一场全球瞩目的世纪葬礼为一个绝色女子的离场做收尾,黛安娜最后给世人留下的形象像一朵盛开的鲜花,永 远停驻在三十六岁,这为社会大众每个人内心的那份柔情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寄托对象,男人看到的是天妒红颜,而女人想的是水晶鞋与玫瑰花传奇。 “红 颜薄命”,祝明不止一次地听到有人这样评论,黛安娜的影响力几乎是无远弗届,从公众场所到家庭都感受到这一点,公司里自不必说,走在街上,已故王妃的笑嫣 随处可见,回到家里,秦雯抱着电话跟人聊的还是王子王妃,婚礼葬礼。祝明的脑袋都大了,再好吃的食物也不能一天三顿连着吃上一个星期,非反胃不可。 外面躲不开,家里也没处躲,祝明只好捧起经书,心入空门,所谓心远地自偏,既不能远离尘世,只好向故纸堆里寻求安宁。 十月下旬,纽约的华人圈里起了点动静,有社团出面组织人员迎接中国国家主席来美访问,准备去欢迎,去抗议的都有。这种事祝明不想理会的,远离政治,好也罢歹也罢,他都不想涉及,既不想做爱国愤青也不想做民主斗士。“身在异乡,心怀祖国”,把祖国放在心里好了。 经历了八十年代末那场变故,这些年来,祝明一直在反思,回想事件中参与各方所持的立场,所采取的应对策略,还有延续至今的影响。现在看来很多事情都是似是而非,经不住深究的。祝明不想卷入口舌之争,他现在是政治冷漠派,只做冷静思考,不参与任何与政治挨上边的活动。 下班以后,祝明最近经常顺路去逛一逛中文书店,喜欢找一些文史类的书籍,去的次数多了,跟店主也熟悉了,有一次跟店主闲聊起来,店主问他,“您是在哪个大学里教中文吧?” 祝明笑笑,“我是搞电脑的。” “嘿!像您这样的人还真少见。”店主非常惊讶。 想 在家里安静地看看书也不容易,这一段时间祝明和秦雯两个人吵得很凶,吵的时候秦雯动不动就嚷嚷要分手,祝明也厌倦了,分就分吧,总好过彼此伤害。但是当祝 明真要搬走时,秦雯又反悔了,红着眼睛,拉住祝明不放,求他不要走,她这么一闹,祝明心又软了,结果两个人和好,继续在一起。 但是消停不了多久,两个人就会再次闹翻,有次祝明赌气说,“这回你怎么求我也没用!彻底分手,各过各的!” 秦雯也不甘示弱,“你想分手,没那么容易!” 一哭二闹,死缠烂打,最后弄得祝明没脾气。吵架很累人,精神和体力上的消耗都很大。反复折腾的结果是祝明和秦雯在气势上呈现此消彼长的态势,秦雯吃定了祝明的厌战心理,越战越勇,节节进逼,把祝明死死地攥在手心里。 祝明只有缴械投降,彻底认输,听凭摆布。 “老实说,其实你是不是根本不爱我?”秦雯也不是一味地胡搅难缠,也有柔情似水的时候。 对这个问题,祝明回答的有点含糊,有点困难,“我不是不爱你。。。” “那你就是爱我了?”秦雯对祝明的回答不大满意,却又找不出这话的毛病在哪。 秦雯最近的举动有点反常,连着几个晚上都跑出去,回来也不告诉祝明她干什么去了,讲电话也是躲躲闪闪,有意避开祝明。这让祝明非常疑惑不解,秦雯到底在外面做些什么,有什么秘密要瞒着他。 秦雯不跟他吵架,晚上也不在家待着,祝明的耳根虽然清静了,却不能不担心,问秦雯在外面做什么她就是不肯说。这还真有点邪行,以祝明对秦雯的了解,她是一个心里存不住事的人,要是有话不说出来非憋死不可,这次是怎么啦? 祝 明觉得有必要提醒秦雯,不要受人拉拢,随便参与不明不白的活动。想当初他们俩就是在传销公司的集会上认识的,如今那间传销公司早已人去楼空,消失于无形。 上一次当也就够了,不能不长记性。祝明最担心的还不是参与传销,那最多损失些钱和时间而已,曾有一个在传销公司聚会上认识的人,最近找过祝明,拉他去听一 个密宗讲座,说是由一位非常神奇的大师来主讲,祝明当即就回绝了。 星期三早上,祝明搭地铁去城里上班,在站台上等车的时候突然后面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一回头,原来是周强。 “嘿,恶狗钻裆——碰巧(雀)了。”周强大笑着说。 祝明见周强空着两手,便问,“你今天不赶集啦?” 周强一摆手,“我现在是坐店,等着生意上门,既轻松又自在,不用背着按摩椅跑来跑去的赶集。” 乘同一班趟车进城,坐在车厢里,周强问祝明,“你还和那个女孩在一起吗?” 祝明点点头。 “嗯,那女孩儿人还算不错,但脾气可够大的,上次她和罗老太吵了那一架,把罗老太撅得够呛,好些日子都没缓过劲来。” 祝明心里有一点不安,想为秦雯分辩几句,又觉得气短。秦雯的蛮横无理,他现在是深有体会。 “你这个人啊,肯定怕老婆。”周强说话的神态很认真,“我可不是瞎说,据我观察,凡是头发软的男人都怕老婆。” “瞎扯吧。” “不信,你自己注意观察一下你周围的人,看我说的对不对。” 到了公司,祝明的脑子还没有进入工作状态,“我是不是真的怕她?对秦雯到底是爱还是怕?”祝明发觉自己读了一堆圣贤书,脑袋里虽然海量存贮了千篇万句洞悉历史,看穿人性的名家名言,却还是解决不了自己面对的困境。 悬挂在屋角房顶处的电视新闻里播出一条有关梅西百货公司筹备今年的感恩节大游行的消息。祝明突然联想起阿珍,上次在梅西公司门口相遇之后就也没见过面,不知她现在的情形如何。 当 初他为什么就那么肯定她不适合自己呢?连旁人都看出来阿珍对他有意。祝明此刻才清醒地意识到,当时自己不满意的是阿珍的背景,她的家庭环境,她的出身和教 育程度。在他的潜意识当中是不想把自己的前途未来和衣厂联系在一起,尽管他很愿意帮助衣厂工人,但不代表他愿意和一个衣厂女工组成家庭。实际上他把自己和 阿珍划分在不同的阶层内,这才是阻止他接受阿珍的根本原因。 相对于阿珍,秦雯的条件似乎更符合祝明心中制定的标准。但是他没有机会接触秦雯的家人,由于房东罗太太的外力作用导致他和秦雯没有经过深入了解就匆忙搬到了一起,随后才发觉两个人在性格上的冲突,在处事理念上更是相差甚远。 祝明弄清了自己的苦恼所在,如何解困,他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打 开个人信箱,有一封志伟发来的邮件,志伟在邮件里提到最近港币的异动,问他华尔街有什么新消息没有。祝明把他看到的一些资料转发给志伟,他不理解志伟为什 么会对港币感兴趣。两年前志伟去加州,此后他和志伟都有不小的变化,他没有志伟那样强烈的进取心,也不想给自己太多的压力,祝明活得像个隐士。 中午吃饭时间,通尼来找祝明,公司里就他们俩会讲国语,通尼十五岁时随家人移民过来,上学,当兵,退役后再进纽约大学读学位。招通尼进公司, CEO 曾对他讲希望他能为公司开拓华人市场。 通尼很快就和祝明成了朋友,在没有其他人在场时,通尼喜欢用国语和祝明交流,这样感觉更亲切,关系更近。 “明,你有没有想过转行?” “做什么?” “做客户经纪人,比搞技术更有挑战性,现在中国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将来肯定有大把机会,你现在转过来,正是时候。” “可我不是学商的,不懂经济。”祝明没动心。 “哎,其实没所谓,你只要考过两个考试,拿到执照就能做。”通尼还在热心地鼓动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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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 4 石竹苑 2012-10-19 22:39
第十章 5 办理完洪杰的后事,志伟把小赵和王强找来商量,“洪哥走了,我想把这里的业务跟加州那边合并在一起,你们俩愿不愿意搬到加州去?” 二人都愣住了,王强问志伟,“不搬不行吗?”说着,他回头看一眼沉默的小赵,见小赵不说话便没再往下说。 志伟一边注意观察他俩的神色,一边不紧不慢地说,“洪哥不在,这里没人主事,如果你们愿意去,搬家的费用全由我负责。” “没有洪哥,我跟王强也能把这摊儿顶起来。”小赵接口说。 “要 是这样的话,”志伟心里已经有底,看破但不说破,这正是志伟的聪明之处,“还有一种选择,以前是我考虑不周,没有给你们留出发展空间,现在我们换一个方 式,你们俩还留在这里,我负责供货,你们去发展新客户,利润归你们,还有,从下个月算起,我再付两个月的人工给你们,之后就靠你们自己了。” 不 必凡事都弄它个一清二楚,有的时候模糊处理效果更好。这件事最后以和缓的方式解决,虽然有遗憾,也还算圆满,至少大家都没伤和气,每个人都保留了面子。志 伟对过去发生的事不想再追究下去,人在异乡求生,都不容易,逼得太紧会适得其反,再说每个人都想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所以对跟从自己的人要在适当的时候给 他出头的机会,这样做对自己的扩张也有利,正所谓“叶茂根深”,有容乃大。志伟处理事务的理念是努力维持整个系统正常运转,遇到问题不是让系统停下来,而 是一边向前行一边小幅调整化解,有些问题会随着时间和其它条件的变化而自动消失于无形。 同小赵和王强确定下来今后的合作关系,事情都处理完了,正要离开纽约,志伟接到李惠从加州打来的电话,李惠告诉他,公司里出事了,陈兴被捕了! 志 伟在纽约的这段时间,加州这边的事务都交由陈兴掌管。志伟不肯让方琳插手他的公司业务。每次方琳说要帮忙,志伟都找借口回绝了,最常用的一个借口是他和方 琳的公司有利益冲突,方琳应该避嫌。志伟也知道方琳的业务能力很强,让她过来做帮手是再好不过了,但是志伟不能这样做,他的部分生意是不能摆上台面的,因 此他不能让方琳有任何受牵连的机会。 九月中的一天早上,刚上班没多久,有人在门外按门铃,陈兴走过去,隔着玻璃见到一个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穿着打扮像个嘻皮的白人青年,在他身后停着一辆通用公司出产的黑色长厢货车。 陈兴把门打开一条缝,山羊胡的表情神秘,低声对陈兴说,“我手里有一批货,”回手指了一下那货车,“在车里,价钱很便宜,我现在很需要钱。” 陈兴有点动心, 志伟不在,要不要接受这送上门的机会?手里有笔钱,昨天一个来提货的客人付的是现金,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山羊胡看出陈兴还在犹豫,“这批货是我的朋友从他工作的公司仓库里弄出来的,质量绝对没问题,价钱可以商量,你要不要先看一看货?” 陈兴听他开出的价钱确实诱人,而且这几种产品很热销,至少可以翻倍出手,肯定不会蚀本。陈兴被他说动了,两个人走到货车后边,打开车门,陈兴仔细察看,果然都是还没开封的原装货,不会有错。讨论一番价钱,握手成交,山羊胡帮助陈兴把一只大纸箱抬进办公室。 “你知道这批货是偷出来的,对吧?”山羊胡站在门口,看着陈兴又问了一遍。 “是。”陈兴随口答道。 山羊胡站在门口侧转身向外面挥挥手,三个男人随即从停车场里走出来。此时陈兴发觉事态不对,但是货已搬进门来了,再想脱身为时已晚。山羊胡从口袋里掏出证件,表明身份,随后冲进来的三个人胸前都挂着警方证件,陈兴就这样落网了。 那天早上李惠来公司找志伟,正巧在门口遇上警方给陈兴戴上手铐,登时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待警方的人全部撤走了,李惠才试探着拉开门,走进去。两个伙计躲在仓库里面,提心吊胆地探出头来,见进来的人是李惠,两个大男人才放心。 回到加州,志伟首先要做的是帮陈兴脱罪,得想办法把陈兴救出来。李惠向志伟介绍了一位孙律师,这位孙律师据说是名校毕业,有十余年的刑事案上庭经验。 “孙律师收费可能会贵一点。”李惠提醒志伟。 “这倒没什么,先看他的能力如何?” 在旧金山市中心一幢外观很漂亮的高档写字楼内,由李惠陪同,志伟第一次见到孙律师。孙律师的年纪大约在四十岁上下,身材修长,眉清目秀,衣着得体,说话轻声细语,举止温文尔雅,头发梳理得非常齐整。 “最近这类的案子很多,警方这回是有组织的大规模行动,抓了不少人,罪名都是销赃。” “哪来的那么多赃货?”李惠好奇地问道。 “几种可能,最常见的一种是直接从仓库偷出来的,再有就是盗刷信用卡,转手套现的,有人专门做这路生意。”孙律师耐心地解答李惠的好奇。 “您看这个案子有没有机会打赢?”志伟更关心陈兴的事。 “这个,我要研究一下,看警方的报告里是怎么写的,现在还不能答复你。”孙律师态度友善地看着志伟,微笑着说道。 三天后,志伟接到孙律师的电话,说是要和他面谈。志伟如约来到律师所,一见面孙律师便热情地握住志伟的手,话语亲切,把他让进办公室坐下。 “我去见过陈兴,”孙律师低头看一眼台面上的文件,“警方的报告我也看了,问题不算严重,最近这类的案子很多,还算幸运,如果当时你在场就麻烦了。” “您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在场即使不出面也会有麻烦?” “对,如果当时你在场,警方就可以认定陈兴是为你公司进货,你作为公司的拥有人也要付上法律责任,前天我见到陈兴的时候,告诉他只承认这是他的个人行为,货是买来自用和送人的,不是用来转卖图利,这样讲他自己的罪名可以减轻,其他人也不会受牵连,” 孙律师停顿一下,“为什么说幸运呢,虽然是在你公司内进行交易,但是陈兴当时是用现金付账,要是用公司支票你也会有麻烦。” “那会怎么样?” “法庭有可能要求你提供你公司过去几年的账目纪录,甚至包括所有的购销单据,发票,做为证据,你要交待从什么地方进的货,东西卖给谁。” 志伟不禁倒吸口凉气。 “陈兴的口供是关键,只要他按照我教给他的去说,这个案子就简单了,很容易脱身。” “能不能先把陈兴保出来?” “应该没问题,这不是很严重的刑事案。” 志伟闻听,心里轻松很多,不管怎样,先把人保出来再说。 “你还这么年轻,很能干嘛!”孙律师微笑着说,“陈兴是你兄弟?” “是我的帮手。” “啊,我看你们俩长得也不太像,李惠是你女朋友?” “是朋友但不是那种。。。”志伟感觉孙律师的问题有点出格。 “嗯,看出来了,你不喜欢女生是吧?” 志伟的怀疑在李惠那里得到确认,李惠非常开心地笑着说,“忘了告诉你,孙律师是同性恋。” 陈兴被保释出来,见到志伟想解释几句,刚一开口就被志伟拦住,志伟好言安慰他“人没事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这让陈兴很感动。 出庭打官司的事交给律师处理,公司的业务照常进行。通过这件事志伟意识到必须尽快转变目前的运作模式,“常在河边走,难免要湿鞋”,不能单凭侥幸。 这 一波遭遇麻烦的不止是陈兴,吞下诱饵的还有苏珊,她的情况更为严重,连带着被查出以前的问题,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官司缠身。苏珊个性好强,虽百折而不 挠,仍然坚持做。她找菲列要货,菲列认定警方一定会盯着她,不想引火烧身,一直躲着她,不接她的电话。苏珊来找志伟,志伟感到为难,为自身安全起见不应该 同苏珊继续有生意往来,这个生意圈里的人都是这样做,不是众人无情无义,不管是谁,一旦有了案底就会成为警方的关注对象,不可避免地要被众人从这个圈里排 除出去。 出于无奈,苏珊转而炒卖 CPU 和硬盘,由于摸不准行情变化,结果是一败涂地,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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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 3 石竹苑 2012-10-17 23:33
第十章 ( 4 ) 劳工节假期结束,方琳要回去上班,志伟还不能走,他这次来纽约要办的事有点棘手,先把方琳送走才好安心做事。 两 个人一起开开心心地来,走的时候却是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离开,方琳心里真不是滋味。不管平日里再怎么好强这会儿也经受不住分别的难过。这几天是方琳感觉 最温馨的日子,志伟难得地放下工作,陪着她在城中四处逛,志伟像是一张活地图,带着她穿街过巷,逛旧货市场,看街头表演, 经常是心血来潮,想起那里有好玩的就直奔过去,全无事先计划安排。 这 几天一出门方琳就跟着志伟连跑带颠,一路上还得使劲抓住他的手,街上的行人多,不抓紧就跟丢了,两个人拉着手在行人中钻来挤去,饿了就在路边随便找一家快 餐店,弄块匹萨或是在街边流动餐车买个热狗,边走边吃,好像回到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方琳觉得这样比坐在餐馆里正经八百地吃大餐还要开心。 候 机室内,登机前的这段时间,方琳一直握紧志伟的手,依依不舍,她真希望这样的生活能一直延续下去。志伟放下工作,精神状态轻松,人也变得活泼风趣。志伟自 己也觉察到这点,他心里很清楚现在做的不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份使命,在完成这份使命之前他是不可能完全放松的。内心里对方琳有一点歉疚,他还不能敞开胸 怀去接纳她,至少现在还不能,舒敏仍然占据着他的心,接纳方琳就意味着要挤占舒敏的位置。 送走方琳,志伟的心里也空了一半。 从 机场回来的路上,志伟开始考虑如何着手解决眼前的难题。这个难题并不复杂,难在如何处理。当初志伟和洪杰商定,每个月给纽约这边打一万,做为洪杰和小赵王 强三人的工钱,洪杰四千,小赵和王强各三千,这个水平应该算是不错了。在纽约市内的餐馆里做大厨或是楼面企台,一个月也就两千出头到不了三千。 前半年大致上还运作顺畅,虽然也出过不少小差错,在志伟的细心指导下情形逐渐好起来。可是最近半年,志伟发现出货和销量之间有很大的误差,问起来,洪杰也说不清楚,推说可能是记错数了,要不然就是点货出了问题。 这次志伟到纽约之后,先去几个客户那里走访了一遍,有个老客户最近三四个月一直都没有订货,志伟上门去拜访,客户的回答令他吃惊,这个客户说“我一直有跟你们拿货啊!每次都是你的人主动送货上门。” 但是账面上没有卖货给这家客户的任何记录,库存和进出货数量对不上,显然是有人在背后偷偷出货,没入账。 这 事怎么处理?志伟感到很为难,发现帐目出问题,起初志伟还认为是这几个人过去都是做装修干粗活不习惯对帐,疏忽大意造成的,现在可以确定不是这么回事。当 初在志伟最困难的时候,洪杰帮过他,在洪杰受伤的时候,他和小赵,王强三个人也曾齐心合力想办法渡过难关。现在出了这种事他该怎么办,难道大家只能共患难 不能同安乐? 不论是朋友还是合作伙伴,相互信任是最基本的条件之一,没有互信,关系难以维持长久。生意有据可查,有账可计,人情最难量化,把事情处理得让各方都满意才是最难的。 这几天洪杰心里也是不踏实,志伟这次来纽约只和大家见过一面,吃了顿饭,之后就没再露面,说是要陪一朋友趁放假四处走走,可是洪杰还是觉察出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过节的时候,游客多,赌场里人手紧张,于娜上班回不来,小赵和王强也去了大西洋城,连着几天不见人。 节后的第三天晚上,在洪杰家里,洪杰和志伟开了瓶二锅头,就着小菜,开聊。 “洪哥,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吧,兄弟。” “你看,现在纽约这里的业务量一直上不去,加州那边呢又缺人手,我想把这里的人手转到加州去,洪哥你说成吗?” 洪杰心里一惊,“你想把这里撤掉?”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志伟不动声色地看一眼洪杰,他需要摸清楚洪杰的态度,还有洪杰在整件事里起的作用。 “我恐怕走不了,你知道,于娜在这边上班。” “这个我知道,那么小赵和王强呢?” “这你得自己去问他们俩。” 在洪杰这里摸不到底细,志伟陷入苦闷,这件事是洪杰三人合谋还是其中一个私下里偷着做的呢,不得要领,志伟还不想马上挑明,一旦当面挑明也就没有了回转的余地,难免要撕破脸,他不想看到几个人互相指责推卸的难堪场面,最好是用一种大家都保留情面,不伤感情的方式解决问题。 志伟走后,洪杰的心绪有点烦躁,在家里坐不住,起身出门,来到大街上,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去哪里。 夜晚的风还是温热的,吹在身上脸上很舒服,洪杰一阵迷糊,酒劲涌上来,感觉脚底下发飘,腿有点发软,晃晃悠悠地沿着大街往前走,经过地铁出口,看到前面韩国人开的生果店里还亮着灯,洪杰感觉口干,便想进去买瓶饮料。 他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店里两声闷响,接着两条黑影一前一后从里面冲出来,洪杰还没有完全糊涂,心知不妙,想转身避让可是腿脚不听使唤,和跑在前面的一个黑人 青年迎面撞在一起,两个人同时跌倒在地,洪杰努力往起爬,偏偏自己的腿和对方拌住,爬不起来。对方也往起爬,无奈两个人的腿脚互相勾住,也没爬起来。跟在 他后面的另一个黑人青年使劲拽起同伴,和洪杰相撞的那个黑人非常恼怒,撞上的这个人碍手碍脚地似乎有意纠缠,他抬手冲着洪杰连开两枪,然后和同伴一起在夜 色中逃走了。 还差一个月就满四十岁,洪杰的生命旅程嘎然而止。一个原本胸无大志,满足于过小日子的人却糊里糊涂地被卷进一场历史大潮,又身不由己地来到美国。没有高学历,没有政治资本,也没有亲友在这里,命运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那年春天,洪杰向单位领导请假说要进京探望还在读书的弟弟,当时他还是机修厂里的一名技工,老婆在商场做售货员,儿子才两岁,真是最好玩的时候,下班回到家里,洪杰先要抱起儿子,亲脸蛋,亲屁股,翻来覆去地亲个够。 初 中毕业后,洪杰听从政府安排下乡插队,几年后随大流回城待业,在家里吃了一年多闲饭才顶替父亲的位置,进机修厂从学徒工干起。一转眼就是十年,在这段时间 里,洪杰娶妻生子,安葬老父,送比他小十多岁的弟弟进京读大学,闲时喜欢学做木工活,结婚时的全套家具都出自洪杰之手。要是没有那场变故,洪杰的人生路将 会这样一直延续下去,即使社会上的风向时时在变,涨价风也好,全民皆“倒”也好,都没有让洪杰偏离原来的走向。 当 京城里不安定的风声传到洪杰所在的小城时,人们大都还懵懵懂懂,多数人对时局都漠不关心,既然草头百姓左右不了大局,只有接受的份,那么关不关心又有什么 分别呢,还不如关心下个月煤气是不是又要涨价来得实际。但是洪杰的老娘不能不关心政治,老伴走了,大儿子娶媳妇成家,大孙子也抱上了,唯一惦记的就是她的 老儿子,老话讲,“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更何况这老儿子是她的骄傲,整条街才出了这么一个进京上大学的孩子,街坊四邻见了老太太都要奉承几 句。自从听说京城里学生闹事,老太太就没过安稳觉,放不下心,总跟大儿子念叨,去看看你兄弟吧,不成就把他叫回家来,等消停了再回学校。 京 城里的风波平息之后,没到秋后就开始算账,城里的帐没办法算,法不责众,真的是参与者众,从单位头头到勤杂工,去声援过的人占了大多数,都追究那就没法收 拾了,除非把整座城市都改成监狱,让少数不沾包的人迁出城区,这是最省事的办法,但肯定不可行,那岂不是变成“劣币”逐“良币”?到底谁当谁的家?谁专谁 的政?不能细究那就只好粗放,结果是各单位都走个形式,从上到下,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敷衍了事。 洪 杰所在的小城可悲的是离京城很近,但又没有近到可以享有相同的待遇,也因为离京城不够远,如果远到可以忽略的程度也许会幸运地躲过秋后算账。洪杰在京城里 做了些什么,小城里的人们并不清楚,不过分局和派出所的警察上门向他老娘和媳妇要人可是被四邻都看在眼里。机修厂的领导也弄不明白他们眼中最老实,从不给 领导添麻烦的洪杰怎么出趟门就惹下大祸。 原本不是政治中人却意外地落入漩涡,不得不离开娇妻幼儿,洪杰心中愁苦,辗转到了纽约以后,他从最低层的体力活干起,靠手艺吃饭,不掺乎任何政治活动,只盼着有一天可以跟家人团聚,这个希望最终还是破灭了。 志伟留下来和于娜还有几个朋友一起料理洪杰的后事,洪杰在国内的妻儿接到消息却不能来奔丧,她们拿不到签证,洪杰生前为家人申请的绿卡还在排期中,如今人都没了,绿卡也就成了泡影。几年不见,夫妻感情也淡了,长期不在一起生活,夫妻关系也就是有名无实的一张纸而已。 最 难过的是于娜,两个人搭伙两年多,相依为命地度过一段艰难岁月,彼此没有约束也没有承诺,没有名分,有的只是一份真情。当初洪杰每天晚上开车接她下班,给 她一份安全感,为了她,洪杰身上还挨过一刀。后来于娜去赌场上班,一个星期回来一次,两个人都牵肠挂肚地惦记着对方,见了面就腻在一起,比各自原配夫妻还 要亲密。现如今,洪杰走了,一个同甘苦共患难的大活人就这么突然消失了,于娜心里的痛苦难以言表。 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里,都尽量避免提起对方或是自己的家里人,但孩子例外。于娜知道,洪杰最惦记的是他儿子,说起儿子来,一个大男人也会流泪。八年不见,孩子还会记得自己父亲是个什么样子吗?如今父子二人已是阴阳相隔,今生再也无缘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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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 13 石竹苑 2012-10-11 22:01
第十章( 3 ) 人活着需要有希望,有希望才值得努力,值得等待,值得活下去。 周 强是个实在人,读书不多,所以不会见叶落水寒而悲秋伤怀,吟诗作赋;也不会因挫折失意而沮丧消沉,自怨自怜。他不需要如祝明那样靠读佛经闭目打坐来克制自 己的内心冲突,也不用像志伟那样要抱定一个目标,咬紧牙关,不计生死地勇往直前。周强活得很洒脱,他可以低下头来给不同肤色的女人洗脚,抬起头便抱着女人 上床。他可以掏光身上所有的钱,全都摆上赌台,输光之后还能气定神闲地喝尽杯中最后一滴酒,头也不回地一走了之。 任何烦恼都不会在他心里停驻片刻,全都如同一阵清风掠过,不留一丝痕迹。他有着初级的文化,大师级的潇洒,总能保持着快乐的心态。这种个性让女人为他着迷,也让女人为他忧虑不安。他身边的女人旧去新来,如流水一般,常有新的面孔出现,他的生活也因此而丰富多彩。 在纽约华人传销堆儿里摸爬滚打了几个月,结果是一场虚幻。当外来的新鲜供养不足以维持核心内部循环的动能消耗时,树倒猢狲散就成为必然结局。号称架构最合理的两条腿支撑不住,就是换成章鱼的八条腿也玩不转。 此门宴尽彼门开,周强前后参加过六个传销网络,损失的只是些许钱财,获取的却是无尽欢乐。周强追逐的就是个热闹,对其余的枝节末梢何须劳心费神呢。 也是一次偶然,周强和在街头赶集摆摊做按摩的一伙人认识了,正好闲着没事做,索性跟着众人出来混口饭,顺便还可以摸一摸不同种族的女人屁股,挣钱捎带过把手瘾,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和其他人一心要挣钱,不分男女老少地拉客不同,周强只向走过眼前的年轻女人招揽生意,“拣到盘子里就是菜”的做法不合他的口味。 有一起做按摩的同仁取笑他“只摸女人,不摸男人”,周强笑着回应说,“没错,就是要找手感好的摸。” 同事中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向身高体壮的周强求救,“周大夫,你能不能帮帮我,这个大块头我实在按不动。” 周 强回头看一眼趴在按摩椅上的那个黑人大胖子青年,看样子体重至少在两百五十磅以上,像只大黑熊。要是换了别的事,有女人求他,周强肯定是有求必应,何况还 被她称呼了一回大夫,虽然他这辈子连医学院的边都没挨上过。但是这回不同,尽管周强对这小女人有所企图也还是拒绝了她。 “不好意思,我是摸女不摸男。” “什么人呢!”小女人扭回头,气恼地吐出一句,只好继续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在黑胖子身上,用胳膊肘压,用膝盖顶,直累得气喘吁吁。 周强听到了,他并不生气,即然要坚持自己的原则,就别在乎别人怎么说,内心的平静可以抵挡一切外来的风雨。 街头摆摊卖手艺的这些位同仁都互称大夫,真正有谁读过医学院那就只有天知地知自己知了,反正干这活不需要出示学历证明,也不用执照。人敬人高,互相恭维,皆大欢喜,都为挣钱。 太极气功之类的国粹最适合蒙唬老外,而且这气功推拿不需要拜名师,也不需要勤学苦练,一张华人脸面就是最权威的证书。老外只要掏个十块二十块的就可以体验一把五千年中华文明的精粹,这样算起来老外还是赚到了。 赶 了几次集,一起做推拿按摩的同仁发现,尽管周强找客人挑三拣四,干活不慌不忙,不急不抢,挣到的小费却是最多,这让众人很不忿,别人都争着站街拉客,故唇 摇舌,有人恨不得生拉硬拽,不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猎物。只有他老兄一个人悠闲地晃来晃去的,怎么他就比别人更讨客人喜欢呢? 周 强心中暗自得意,使蛮力不如使巧力,哪一行都有窍门,干什么都得动脑子,他专挑那些年轻,身材适中的女人招揽,不需要用大力,只要力道恰到好处,让客人感 觉舒服,嘴上再殷勤着点,小费自然拿的多。对那些膀大腰圆一身横肉的家伙,你就是在他身上累断了手指他也没多少感觉,才犯不上呢。这叫费力不赚钱,赚钱不 费力。 一 天干下来,别人最多挣到两百出头,都累得十指无力,连筷子都拿不住,周强却跟没事人一样,一身轻松。让周强感觉美中不足的是这活只有周末集市上才能做,最 多也就是周六周日两天,既然这活儿来钱容易,周强就琢磨着能不能找找机会,长期以此为业。想起以前在指甲店里打工,接待的都是女客,何不在指甲店里摆个按 摩椅,跟店东分账,反正是一把按摩椅不用占多大的地方,店里还能增加一项服务,多一份额外收入,这是双赢的好主意。 周强的双手在一个女客的腰背上时轻时重地移动着,同时脑子里还在设想如何完善他的驻店计划。时间到了,周强又延长了两分钟才收手,这也是争取多得小费的手段之一。 客人感觉很爽,站起来给周强一个拥抱,先是称赞一番他的手艺,然后问他可不可以上门服务,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周强的眼睛一亮,他周围的几个人则是两眼发直,艳羡不已。有人既羡慕又嫉妒,悄声说,“这家伙真好命!” “适合做鸭,”一个低沉的声音,不易察觉地从人群中很恶毒地冒出来,“应该去佛罗里达,那儿最需要鸭子。” 这句话太过阴毒,周强闻听脸色微变,转瞬便平和下来,管别人怎么说呢,干自己的活,走自己的路,让他们嫉妒去吧。 周强一侧身,出了帐篷,来到路旁,正好遇上来逛街的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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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 4 石竹苑 2012-10-10 03:54
第十章 (2) 毕业后,祝明先是在 IBM 找到一份工作,成为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接下来便是找房搬家,办身份,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秦雯还在读会计课程,准备 CPA 考试,二人的生活状态是有期盼无惊喜。平平淡淡地过了一年,经朋友介绍,祝明转入一间新近才冒升起来的投资银行内做技术支持。 这 间投资银行虽然规模比不上华尔街那几家知名的大公司,但是资历不浅,也有近百年的历史,过去一直是由一个犹太人家族拥有并管理,在经营上一向保持低调,知 名度不高。两年前,一位第三代华裔成为公司首席营运官,经营风格随之改变,对亚太地区的重视程度大为强化,业绩增长迅猛,表现出众,公司在同行中的知名度 快速上升。 自从离开位于中城的那家收账公司以后,祝明一直没有再去过中城那段衣厂集中的时装大道。在他潜意识中始终有种不安,有点内疚,经他手处理的几单案子直到他辞职离开都没有个结果,当初他对恒发衣厂,对国内进出口公司做出的承诺全都没有兑现,这让他无颜面对那些信任过他的人。 现在祝明已经开始了一种全新的,与过去完全不同的生活,过去的一切都变得很遥远,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他不愿再回想那一段,也怕见到过去的那些人。 九 七年劳工节前的那个周末,秦雯要去逛商店,说是好多商店都在打折优惠。祝明心里老大的不愿意可又没办法,只好陪着去受罪。在梅西百货内转了一个多小时,秦 雯还不想走,祝明觉得憋闷得慌,又累又烦,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女人逛起商场来可以不知饥不知累,忘我一般地全情投入。祝明熬不住,悄悄溜到门外,站在街边透 下气。 他和秦雯的关系总是有点别扭,也曾经闹过几次,分分合合的,过后细究起来又都不是什么大事,全是些生活细节。同居之后才发觉,两个人的生活习惯,处理事情的思路和方式很不一样,因此常常会发生冲突。 早上,刚从浴室出来,秦雯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大口,跟着“哇”一下又吐回杯子里,“烫死了!”秦雯冲着祝明叫起来。 正在灶前煎鸡蛋的祝明觉得好气又好笑,“你不会先尝尝?又没人跟你抢!” “你是不是诚心想烫死我啊!”秦雯的嗓门立时拉高。 两个人这么吵吵闹闹地都成了一种模式,家常便饭,如果祝明不退让,这事就会越闹越大,没完没了。祝明不想继续纠缠,论耐力比火性他都斗不过秦雯,多番较量败阵之后他选择装聋作哑,闭塞耳目。新换了公司,工作上的事不轻松,家事也不让他省心。 “嗨,好久没见你了,站在这里干什么哪?”阿珍面带惊讶地出现在祝明眼前。 乍一见面,祝明有些慌乱,真是怕见谁偏偏就遇上谁。 两个人有一年多没见过面了,阿珍告诉祝明讲恒发衣厂已经关门了,这次是彻底关掉,林老板一家人去了外州,阿珍也换了一家衣厂打工。 “你们不是跟那个杨老板合作吗?”祝明还记得这事。 “别提了,还不是让人白使唤,挣的还不够花的,怎么维持?”阿珍撇下嘴。 “没帮你们追回来那笔烂账,真对不住你和林老板,要不然,也许你们还可以继续做下去。”祝明真的感到内疚。 “嗨,算了,这事也不能怨你,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们,”阿珍反而安慰祝明,“是我们运气不好,今年春节,过年的时候我还去找过你呢,他们说你早就辞职走了,你走也不和我打个招呼,是不是怕我追着你讨债呀?” 祝明的舌头打结,这阿珍说话还是那样,暗藏机锋。 “那你现在哪上班呢?” 阿珍适时地带过话题,笑吟吟地看着祝明张口结舌的样子,一句话便又把他从困窘中拉出来。她总是先出奇不意地刺他一下,跟着便灵巧地跳过去,不使他太难堪。两个人见面,阿珍总是居于主动,祝明的才智施展不出来,只好处在下风。 就在这时,秦雯拎着几只大大的购物袋走过来,“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跑出来啦?”说着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祝明,“快帮我拿着。” 祝明脸上发热,他看到阿珍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失望,目光也暗淡下来。 “她到底是谁?跟你什么关系?”望着阿珍远去的方向,秦雯一脸严肃,冲着祝明厉声质问。 祝明觉得心里很烦燥,“我刚才不是跟你解释了吗?她是我以前的客户。” “我才不相信呢!刚才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客户那么简单,说吧,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刚次那个女孩对祝明的态度不一般。 这件事是越描越黑,一路上两个人都沉着脸不说话,心里堵着口气,互不理睬。祝明眼前总是浮现出阿珍的笑脸,为什么当初就那么固执地认定阿珍不适合自己呢?对身边这个紧绷着脸的人你满意吗? 祝明越想越生自己的气,后悔自己当初真是脑袋被驴踢了,不识好歹。 回到家,祝明一言不发坐到桌前,打开电脑,拨号连线上网,进入个人邮箱,看到一封志伟发来的邮件。志伟说下星期要和方琳一块来纽约,想约祝明和秦雯出来,大家见面吃顿饭。 他和志伟还一直保持着联系,志伟在加州和纽约之间来回跑,差不多隔上几个月就飞来纽约一趟。志伟每次来都会提前知会祝明,两人见上一面,吃顿饭,交流一下近况。祝明没有参与志伟的计划并未影响二人的友谊,没有合作大家仍是朋友。 两个女人倒是见面熟,好像彼此认识很久了一样。方琳第一次来纽约,看什么都新鲜,秦雯很开心有机会做一回解说员。男人的话题离不开政治经济形势,祝明刚进投行工作,整天耳闻目睹的都是时政新闻和财经分析。 话 题自然转到最近急剧动荡的南亚局势,从年中开始,先是泰国抗不住国际炒家的攻击,不得已放弃固定汇率制,让泰铢自由浮动,一日之内,泰铢兑美元下跌近百分 之二十,外汇及股市一片混乱,接着是菲律宾比索,马来西亚令吉,印尼盾,出现骨牌效应,接连受创,风光一时的亚洲四小虎全成了病猫。 “据说几个大的对冲基金从年初就开始盯上泰国,把泰铢一路砸下去,泰国央行的三百亿美元外汇储备根本抗不住,”祝明听同事透露过一点内幕,“下一个目标有可能是香港。” “香港刚回归,大陆为了面子,怎么也得让香港维持一段时间繁荣吧?”志伟对西方特别是英美乐于见到香港在回归后出乱子,有看大陆出丑的想法并不意外,他更了解中国人对脸面的重视程度。 “要说起来香港的情况是比泰国好很多,泰国的问题是短期外债太多,可是有一点,香港和泰国一样都是房地产涨得太猛,而且回归前,大陆为了脸面好看,硬撑股市,恒指从年初的一万二,七月份涨到一万七,这还不离谱?” 祝明的话触动了志伟,他想起上一次恒指见到高位,从一万一急跌下来,那还是九四年初的事,“上半年炒回归概念,的确是涨太凶了,回吐肯定会有,最多回调到一万二左右,也就差不多了吧?” “现在还很难说,”祝明的看法可没那么乐观,“四小虎倒下了,跟着就轮到四小龙,新加坡已经不行了,香港跟南亚地区的联系紧密,台湾前几年一直在搞‘南进政策’投资南亚地区,恐怕这次都会受牵连。” 南亚的危机眼下还没有影响到其它地区,但是志伟有种不祥的预感,该来的迟早会来。 临到结账的时候,祝明坚持要买单,“咱们别争,方琳第一次来纽约,你们俩算是客人,我是地主,该由我买单。” 接过账单,祝明看了一眼金额,从口袋里掏出皮夹,准备付账,坐在他旁边的秦雯伸手拿起账单来,看了一下,“哎,不对吧,我记得菜单上不是这个价钱,他们肯定算错了。”说着,转身举起手招呼服务员过来,“把菜单拿来,你们多算了。” 祝明被秦雯的举动弄得很尴尬,随口遮掩,“没所谓,应该差不多。”然后把现金放在盛账单的托盘里。 “不用给这么多小费,”秦雯从托盘里拿起祝明放进去的钞票,数了一下,抽出一张五块的,“这就足够了。” 秦雯的表现让祝明心里着实恼火,当着志伟和方琳的面又不好表现出来。四个人起身离桌,向门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走在最后的志伟说了一句,“我的手机好像忘拿了。”转身走回桌边,伸手在杯盘罗列的桌上翻动了一下。 走在前面的三个人站在门外等志伟跟上来,方琳看着志伟会意一笑,知道他是找个借口回去放小费,什么也没说,挽住志伟的手臂,四个人一路边走边聊。 前面路口被木栅截断,车辆不得通行,这里正在举办周末集市,马路两侧临时搭起各式各样的帐篷,卖吃的,玩的,用的,逛街的人摩肩接踵,男女老少都有,各色人等齐备。 方琳开心地叫起来,“人真多啊!在加州可看不到这景儿。” 秦雯也很兴奋,拉着方琳,“走,我们去看看。” 方琳回头看一眼志伟,“那我们先去啦,你们俩在后面跟着,别跟丢了。” 路边一个白色帐篷前檐挂着一条白底蓝字横幅,用英文写着“中国传统太极气功推拿按摩”,帐角竖着块纸板,上写价目,十分钟十二块,二十分钟二十块。帐篷内摆着五六只简易按摩椅,周围站着七八个华人,男女都有,正扎舞着手在招揽客人。 祝明和志伟在顺着摊档边走边看,祝明突然收住脚步,盯着帐篷边上的一个中年人。这不是以前的邻居周强吗?当初周强拉他去参加传销公司的聚会,他和秦雯就是第一次参加聚会时认识的。周强曾对祝明说,加入传销网将来就衣食无忧了,怎么他又跑到街上做起推拿按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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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 2 石竹苑 2012-10-6 04:00
Normal 0 false false false MicrosoftInternetExplorer4 第十章 ( 1 ) 海峡两岸的紧张情绪一波连一波地跨越太平洋传递到北美,本地华人的反应不一,在旧金山连同湾区,倾向性显而易见,在华人集中的地区最常见的是青天白日满地红旗,旧金山市区内除去中国驻美总领馆楼顶,再也找不到第二面五星红旗。曾经有一家叫做“明珠海鲜”的中餐馆挂出一面五星旗,结果惹怒了一班遗老,遭到围攻。 九十年代中期,从大陆来的华人在实力上还不足以和从港台来的华人相抗衡。类似还有分别来自南北方的越南人,也是如此。 李娴和李惠姐妹俩年龄相差十岁,思想意识更像是两代人,李惠对政治漠不关心,对从大陆过来的人没有多少成见;而李娴恰恰相反,一说起海峡两岸的话题就非常激动,而且言辞激烈,固执的很,听不进任何不同意见。 三月中李惠和李娴曾经吵过一架,冲动之下,李惠去对志伟,对他说要嫁给他,志伟只当她说的是气话,好言劝解她一番。之后,李惠一直没再找过志伟,被回绝总是有点令人难堪。李惠不去找志伟,也不知道志伟去纽约的事。 五月中,李娴告诉李惠她要回一次台湾,参加台湾第一次全民普选出来的总统李登辉的就职仪式。回来之后,李娴一直兴奋得不行,对声言“民之所欲,常在我心”的李总统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每次对人说起她亲耳聆听李总统就职演说时的激动心情都会热泪盈眶,当然还少不了要嘲笑一下选举期间大陆对台湾的文攻武吓。 李娴开始四处奔走,联络了一班热心政治的中年师奶和社会闲人,要组织一个李登辉后援会。有趣的是,她们这些人的政治热情是在离开原居地,移民美国以后才高涨起来的,所关心的还是原居地的政治,这从她们积极参选侨委和海外立委的态度上可见一斑,美国仍是她们的客居之地。 不可理喻的是,李娴把她对大陆政府的满腔仇恨投射到每一个大陆人身上,与李惠有过交往的志伟便成了李娴的最佳攻击对象。在李娴口中中国大陆所有的不是都与志伟有关,就连志伟资助李惠读书也成了罪状之一。说来好笑,她连志伟长的什么样还都不知道,俩人根本就没见过面。 李惠实在受不了李娴的这种偏激态度,以往不论李娴怎么样挖苦大陆人对李惠都没影响,与她无关的事才懒得理会呢,难以理解的是李娴人在美国反而更热心台湾政局。她知道李娴个性好强,爱争论,容易激动,因此把李娴的话不当一回事。但是现在不一样,李娴咬牙切齿地咒骂志伟连带着把她也裹进去,这就超出了李惠可以忍受的限度,争吵不可避免。 “大陆没好人,都是共匪!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跟那个人有来往。”李娴再次教训起李惠。 “你不喜欢大陆也不用这么恶毒地骂人嘛!”李惠忍不住顶撞李娴,“既然你那么喜欢李登辉那你就回台湾好了,在美国搞什么名堂?” 后面这句话一下就激怒了李娴,“不许你直呼李总统的名字!他是全台湾人民投票选出来的总统。” 李惠一撇嘴,“切,投票给他的人还不到六成,有什么了不起!比老蒋和小蒋差远了!” “你给我滚出去!”李娴疯了一样咆哮。 父母过身之后,姐妹俩本该是最亲近的人,但是现在见面就吵。李娴要管制李惠,把她当做不懂事的小孩子。李惠反感李娴的偏执,在父亲遗产和李娴买房这些事情上又有过节,两个人的矛盾愈发不可调和。为此,李娴更迁怒于志伟,把这一切都归罪到志伟头上。 又到该交学费的时候了,李惠发愁怎么办,找李娴不管用,李娴正张罗着要开一间中文学校,跑银行申请贷款,没功夫管她的事。无奈,李慧只好再来找志伟帮忙。 几个月没见,志伟换了地址,新租的仓库连办公室有两千多呎,李慧一进门便欣喜地发现她的几幅画挂在志伟办公室墙上。志伟正在回复客人的 EMAIL ,见到李惠显得很开心。 “我的画挂在这里还蛮好看的。”李慧端详着自己的画作,同时小心地观察志伟脸上的反应。 闲谈几句之后,李慧试探着着说出自己来访的目的。志伟很爽快,从桌下拿出支票簿,写好,签字,撕下来,递给李慧。 “这次算是我跟你借的,将来我一定还你。”李惠笑笑,略显不安。 志伟很随意,“好啊,等你毕业有了工作以后。” 出货量增长很快,志伟请多两个人给陈兴做帮手,每天下午三点到五点是最忙的时候,发往外州的包裹要赶在快递公司卡车到来之前备好,填写发货单,清点货物,打包,每天都要忙出一身汗。 志伟没有看错人,陈兴的确很能干,而且勤快不惜力。相比之下,纽约那边的情形很不乐观,洪杰他们几个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尽管志伟反复在电话里指导,还是不断出错,这让志伟很头痛。不得已,志伟只好再飞纽约,走之前把手头上不能拖延的事都仔细交代给陈兴。 志伟走后的第二天,陈兴开车出去送货。要货的是一个女老板,名叫苏珊。陈兴是第一次来给苏珊送货,接待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圆圆脸,身穿一袭薄如蝉翼的藕色纱裙,身材圆润,浮凸有致,酥胸半掩,媚眼含春。一见面,陈兴有点发呆,手足无措。 苏珊饶有兴致地看着陈兴的窘态,她原预备等志伟来,现在换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年轻人,苏珊笑吟吟地上前拉着陈兴手臂,带他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下,歪着头,亲昵地问,“怎么我以前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 把个二十岁出头,涉世不深的陈兴迷惑得脸红耳热,心跳过速。 看陈兴发蒙,苏珊很开心,原打算用来对付志伟的一套设计用在这个嫩小子身上更是游刃有余,收放自如。从这个毛头小子嘴里套出有价值的东西,才是苏珊的真正目的。 当年苏珊在国内做过服装生意,经人介绍和一个美国白人老头结婚,通过结婚移民来到美国。过来之后,苏珊发现老头的退休金有限,便动了出门打工赚钱的念头。其实促使她出来打工还有一个原因,那是她刚到美国不久,有一次逛商场,看中一条连衣裙,标价四十九块九,这个价钱超出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但是她真是喜欢的不得了,趁着没人注意,穿在身上就往外走,出了商店大门,心里暗喜,激动劲儿还没过去呢就被商场的保安拉住。 老头把她保出来之后,苏珊在一家华人开的公司里找到个职位,没过多久就和公司老板建立起超友谊关系,并维持了两年。正式绿卡到手,踢掉白人老头;全盘接收公司进货渠道和客户,告别情人。由此,苏珊撑起完全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面对苏珊的诱惑,陈兴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出卖志伟意味着出卖良心。陈兴做不到,不仅是良心上过不去,在技术上也不可能。他跟着志伟几个月了,也没看懂志伟如何操控生意。 陈兴不清楚志伟的进货渠道,因为志伟从来不用记事本一类的东西,所有的信息,包括电话号码,地址,银行账号,快递公司账号等等,各种数字都准确无误地储存在大脑里,随时随地可以调用。 九六年的九月底,国庆节前,吴江出狱。 走出监狱大门,吴江抬头望望天,太阳的毒热驱不走他内心的阴寒。三年的牢狱生活彻底改变了他,可以说是脱胎换骨,换了个人。 三年时间,外面世界的巨大变化让吴江茫然,他已找不到熟悉的路。 重新开始,从哪里开始呢?过去的一切已全部归零,也不能说归零,应该说是负数,他现在是一贫如洗。过去曾呼朋唤友的吴江如今是孤家寡人。 走过深南中路,报社前的公共阅报栏前,一帧照片吸引住他的目光,上面的标题是:良建集团奉献爱心,扶助贫困山区失学儿童。照片下面有文字说明:马来华侨,良建集团主席王世昌先生与受助学生代表合影。 吴江认得照片上的这个人,他就是那个郑先生,长河科技公司在深圳的代理人,在上海宾馆,卖给他两百万“长河科技公司”内部股,害得他身败名裂,做了三年监狱的那个人,现在竟然变身为马来华侨!吴江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上脑门,头顶要炸开一样。 黑的漂白,白的染黑,世事就是这么反复无常。 桌上的电话响了,陈萍按下免提键。 “陈总,有位吴先生要见您。”是那个新来的前台接待员在向她汇报。 “是哪一间公司的?”陈萍心里说,公司办公室主任是怎么做事的,难道没有培训过就让她上岗。 “他说他叫吴江。” 吴江?陈萍愣了一下,哪一个吴江?难道是他出狱了?陈萍心里很不喜欢吴江,甚至是有点厌恶。本想说不见,又转念一想,还是听一听他怎么说吧。 带着一腔羞愧,吴江低着头离开陈萍的办公室。他原以为在整件事情中自己是最委屈的人,现在才知道还有比他更惨,受伤更深的人。陈萍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志伟拿你当朋友,为了帮你,被逼得四处逃亡,他的女朋友舒敏也因此送了命,你说你对得起朋友吗?” 吴江还想找过去的朋友走走门路,托关系。以前的同事好多已进入公司高层,身居高位。吴江放下面子,厚着脸皮去见了几个旧日里经常把酒论盏的朋友,结果无一例外地被礼送出门。今生不可能再回证券公司,吴江只能断了重回体制内的念头,明白那绝对是妄想。 监狱是所大学校,它能让初犯变成老手,一专学会多能,囚室里结下的交情会延续到监外。走投无路的吴江只有回头,上过青楼就没必要再扮纯情。 让他不能容忍的是,设局骗财的人如今是社会名流,受害者却困顿无助。既然向上攀爬的阶梯断了,那就只有向下走,走到哪算哪了。但是这口气实在难消,三年的牢饭不能白吃,吴江一咬牙,去了陆丰。 /* Style Definitions */ table.MsoNormalTable {mso-style-name:"Table Normal"; mso-tstyle-rowband-size:0; mso-tstyle-colband-size:0; mso-style-noshow:yes; mso-style-parent:""; mso-padding-alt:0cm 5.4pt 0cm 5.4pt; mso-para-margin:0cm; mso-para-margin-bottom:.0001pt; mso-pagination:widow-orphan; font-size:10.0pt; 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 mso-fareast-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 mso-ansi-language:#0400; mso-fareast-language:#0400; mso-bidi-language:#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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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 2 石竹苑 2012-10-4 00:50
第九章 ( 6 ) 在把现金支票交到客户手上的同时,志伟不失时机地建立起新的伙伴关系,横跨东西两岸的生意网络便由此开始。 志伟向祝明描述了一番自己对未来的构想,诚心诚意地邀请祝明与他合作。对此,祝明没有立刻表态,他的思路还转不过来,要他放弃寻找专业工作,投身于一个前途未卜的创业计划当中去,这个决心不容易下,祝明不免犹豫,这事他得回去跟秦雯商量一下。 秦雯一听就不乐意了,“他能给你办绿卡吗?年薪多少?将来有什么保障?” 一句话里三个问题,问得祝明登时气馁了,几年辛苦读出个学位,不进大公司工作岂不白费了。虽然他对志伟的个性和胆略都很欣赏,但是仅靠个人力量成功的机率又有多高呢。 连着几天,志伟都在紧忙活,他做了几件事,先去见了洪杰。自从志伟去了加州,这里做收账生意就靠小赵和王强,经营状况有每况愈下的趋势。在洪杰几个和祝明之间缺少了志伟居中沟通协调,交流一直不太顺畅。 “你回来就好了,我们都等着你呢。”洪杰见到志伟回来了真的是开心不已,他现在的体力是大不如前,装修生意的旺季很快就要开始,洪杰担心如果自己干不动,今年的装修生意还要不要做。 于娜已经拿到了绿卡,去大西洋城赌场上班做发牌员,一周才回来一次,洪杰觉得自己现在像个退休人士,一个人在家里感觉很孤独。所以晚上经常会拉着小赵和王强一起喝酒。 志伟交给洪杰一笔钱,让他放心,告诉他对下一步已有安排。 志伟还在等祝明的答复,这对他的计划有很关键的影响。他需要像祝明这样的人做帮手,而洪杰他们三个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他去见了牛律师,牛律师编写的说明材料起了作用,移民局终于批准了志伟转换成学生签证的申请。现在志伟需要做的是马上去学校上课,以保持有效身份。 “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志伟手里拿着那张浅黄色的移民局批复函,对牛律师说。 “说吧,什么事?”牛律师是信心满满,志伟这个案子办成功,再次证明他牛某人的实力就是牛,真牛。 “接着帮我办 L-1 。”志伟说。 在社会这所学校里志伟已经学到很多东西,他不需要再坐在教室里浪费时光。 下午三点,靠近东河的 D 大道翠园餐馆门前,一辆厢式面包车停在路边。这会儿是餐馆里相对轻闲的时段,店老板夫妻和大厨还有帮工小陈正蹲坐在厨房里吃饭,就听到柜台前面有人敲玻璃。 店老板起身迎上去,看来人很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老板,好久没见啦,小陈还在这里帮工吗?”志伟看着还是一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的店老板,语气平和地问道。 听话音,店老板这才想起来此人是一年前曾在餐馆里打过几天工的那位陈先生,真是士隔三日,刮目相看,眼前的陈先生和一年前的样子有了很大的不同。 “你放心,我只跟他说几句话,没别的事。”志伟理解店老板的顾虑。 一年不见,小陈的身体壮实了些,人却变得有点沉闷,他不知道志伟为什么会突然来找他,看着志伟,默不作声。 志伟仔细打量着小陈,“现在你还欠蛇头多少钱?” “差不多还有两万块。” “我可以帮你付清这笔钱,”志伟停顿一下,心里有点没底,“如果还清了欠债,你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可能。。。还是在餐馆里打工吧。”小陈有点含糊,不知志伟的用意何在。 “我现在想找个帮手,记得以前听你说过,你在国内读过一年大学,我觉得你头脑清楚,也很有心计,要是我帮你把余下的偷渡费还清,你愿不愿跟着我干?” 一周后,志伟带着刚获得自由身的陈兴一同登上飞往加州的航班。 志 伟走后的这几天,方琳好像掉了魂一样,六神无主,上班的时候接连出错,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好在她和头儿的关系还不算差,虽然也有人借机在背后在大老板跟 前给她上眼药,大老板还是表现出宽怀大度的一面,亲自过来向方琳表示关心,细心地问她是不是工作中遇到困难,个人生活方面是不是需要帮助,如果是前一段做 的太辛苦的话,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再回来上班。 互相排挤,踩低别人往上爬的事哪里都有,并不出奇,尤其是在有一定规模的公司里更为常见。 方琳的业绩不俗,每年的销售额都过亿,为公司贡献着近四分之一的利润,如果不出现意外,对这个性格爽直,伶牙俐齿的漂亮女孩,老板是不会有任何微词的。 在方琳周围一向不缺少追求者,不过没有一个让她看着顺眼的,她生就一副伶牙俐齿,言语泼辣,个性好强,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追求者都行人止步,望琳兴叹。 志 伟的出现地扰乱了方琳的心,初遇之时还只当他是个油滑之徒,嘴皮功夫而已,修理这类男人对方琳没有多少挑战性。但是志伟后来的表现让她感到非常意外,志伟 曾向她讨教过几个问题,态度认真诚恳,显露出很高的悟性,对生意上的微妙之处一点即透。最令方琳钦佩的是,过去她习以为常的事情经志伟一番剖析竟然让她领 悟到更深的层面。 志伟这个人像是一个谜,身上有种神秘感,他的内心好似被层层厚甲包裹着,外人难以一窥真相。当方琳发觉自己开始迷恋上这个人的时候甚至都没想过其实自己对志伟的个人情况几乎还是一无所知。 让 她苦恼的是,志伟对她态度亲近却有分寸,有意保持一定的距离,接触中方琳注意到,志伟心思缜密,在细微之处很体贴周到,但是从没表露出要追求她的意思,方 琳实在摸不透志伟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当志伟对她讲要去纽约的时候,方琳觉得志伟的所有行为都好理解了,志伟的心里原来已经有个她,方琳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失 落。 志伟说要在福临门请她吃饭,方琳翻来覆去地想,要不要去和志伟见面话别。最后还是去了,听到志伟亲口否认已有女朋友,方琳从内到外都感到轻松,发自内心的欢喜。 一个星期,志伟说过他只需要一个星期,虽然方琳嘴上强硬:“十天期限,过了就别再来找我。”但是心里已经暗自妥协了,只要他回来就好,不管是十天还是二十天她都肯等。 这是最难熬的一个星期,等待的日子真不好过,牵肠挂肚,没着没落。方琳心神不宁,打手机没人接,发 EMAIL 没回应。她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他现在和谁在一起,是不是有别的女人,这些念头总在困扰她。 等他回来就跟他讲明,我要跟着他在一起,吃苦受累都心甘情愿。方琳暗下决心。 但是志伟的反应让她有点失望,回来之后仍和她保持一段距离。 其实在志伟心里仍有顾虑,有两个因素阻止他接纳方琳,其一,舒敏在他心中的位置其他人难以替代;其二他现在做的事有风险,他已经对不起舒敏了,不能再对不起方琳,他的良心促使他必须与方琳保持一定距离。 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即使不能给与她幸福,至少要保证她不会因自己而受伤害。 方琳感觉很受伤,她不能理解志伟为什么要把她往外推。既然他回来了为什么还要回避她,让她接近不得又离不开放不下,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上,备受煎熬。 志 伟与菲列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合作与竞争并存,菲列看的很清楚,志伟这个新冒出来的小子不可能被他收服,虽然还不具备同他抗衡的实力,但是潜在的威胁不容忽 视,眼下双方在本地的客户还少有重叠,矛盾不大,但是货源来自同一渠道,彼此之间的可替代性很强。菲列不能坐等将来自己的生意被侵蚀,想方设法搞垮竞争对 手在商场上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问题是采用何种手段。 菲列派自己的手下去暗中跟踪志伟,结果也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菲列不甘心,怀疑是手下人办事不力,于是他换了辆车,亲自出马盯梢,这才发现志伟行事非常警觉,行踪飘忽不定,确实不易对付。这反而激起菲列的好奇心,他非要弄清楚这个人的底细不可。 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菲列终于看出一点端倪。他发现志伟几乎每天都要去一个提供小型商务服务的连锁店,那里有复印,传真,收发邮件等多个服务项目,不能确定的是志伟在店里使用了哪种服务。 这天上午,菲列坐在车里,远远地盯着志伟从连锁店里出来,开车离开。菲列确定志伟的车已经远离此地,这才走进店内。 店内的面积不大,一进门左手边是邮箱,再往里是服务柜台,靠墙摆放着复印机和绘图仪。店老板是个五十上下的印度裔男子,正在柜台后忙碌着。 菲列上前向店老板打探,刚才进来的那个年轻人做了些什么。店老板的回答:“不记得,可能是来取邮件的。” 这样的回答不能解答菲列的疑问,“你能不能给我看看客户资料?” “你是警察?”店老板小心地看着菲列。 没 能争取到祝明,志伟颇为遗憾,整个计划在飞往纽约的班机上成型,其中关键的一环就是祝明加盟。一个好的计划确定之后,用人得当与否将是决定计划成败的主要 因素。志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相应地做出调整,把还在餐馆里打工还债的陈兴拉过来,一是看中陈兴年轻,头脑灵活,语言能力优于做装修的洪杰等三人;二是 觉得陈兴从大学里退学偷渡到美国,埋没在厨房里实在可惜,有心帮他一把。 为了避免和菲列在本地争生意,志伟采取的策略是向外发展,寻找外州的客户,这样做有风险,收款是最大的问题,客户分散,万一发生跳票,追债很难。为此,志伟针对不同的客户设定了几条线,控制应收款额度,借以减低风险。 人在纽约的洪杰三人负责东部地区,限于自身条件,基本上是个中转站,开发客户的任务还得由志伟自己承担。有陈兴做帮手,志伟便可专注于市场。方琳曾表示愿意加入进来,做市场是她的强项,但是被志伟委婉地回绝了,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她插手。方琳真的很无奈。 这天中午,志伟突然接到菲列的电话,菲列说,他有一个老客人向他订货,要量很大,还都是他手头没有的货,问志伟可不可以帮忙。 志伟心里明白,菲列要找的货,源头不在 LA ,所以菲列拿不到货。志伟现在手里不只一个供货渠道,他的触角已经连到台湾。与菲列相比,他有更强的竞争优势。 菲列的态度很客气,请他帮忙,志伟不会把事做绝,助人如助己。 志伟答应帮忙,菲列很高兴,说,“我给你地址,你把货直接送到客人那里。” 这让志伟深感意外,一般情形下是不会这样做生意的,志伟不能不提高警觉。他让陈兴把货装上车,按照菲列讲的地址,来到一处大型商业中心。据菲列讲,这个客人是一个克什米尔人,名叫曼颂,经营着一个面积有三万呎的大型店铺。有这么大规模的生意,店家应该是有相当厚实的实力。 志伟和陈兴把车远远地停在附近一个停车场里,志伟嘱咐陈兴在车里等着,自己下车,一路走过去。他在店内转了一圈儿,边走边查看货架上的商品,他的举动和一个进店来选购的普通顾客没有什么不同。 出了店门,志伟心中已经有数了,这里有问题,店内的顾客不多,工作人员也显得很懒散,最可疑的是货架上的商品都蒙着一层灰尘,这可不是好事。志伟决定先回去等等再说。 就在这时,三辆警车和一辆厢型车开到店门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伙人,有几个身穿警察制服,这伙人手里提着几只箱子,从志伟身边走过,直奔店内里。 志伟心里暗呼真是侥幸,差一点就落入陷阱,幸亏多个心眼儿,先进店查看虚实,没有贸然交货,看来这家公司是有大麻烦了,虽不知道是具体内情但可以肯定是惹上官司了。这次是个警示,菲列这么大方地把自己的客人拱手相送,事情怕是不简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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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 2 石竹苑 2012-10-2 00:38
第九章 (5) 时机总是意外地出现,随着台海局势再次紧张起来,内存条的价格也一路飞涨,从丹尼手上接收过来的那批货一直在仓库里压箱底,现在变成有利可图的抢手货,志伟果断地全部出清存货变现。 九六年三月上旬,大陆再次发射飞弹,多枚东风 15 在 天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曲线,飞跃海峡。与此同时,大陆的海陆空部队进行联合实弹演习,剑指台湾。美日等多个国家都已着手准备从台湾撤侨,美军的两艘航 母,独立号和尼米兹号也赶赴台湾东面海域应对危局,大战似乎一触即发。岛内再次人心浮动,工商界兴起大搬风,股市暴跌,李登辉不断对岛内民众信心喊话, “安啦,对岸打的是空包弹。”不过各阶层民众并不买账,股市继续沉底。 身在美国的大陆人与台湾人之间始终有着一道看不见的海峡,随着两岸情势的变化而时隐时现。 李 惠和李娴姐妹俩大吵了一回,几乎彻底翻脸,起因是李惠忍受不了李娴没完没了地指责她,教训她不要和大陆人交往,甚至骂她是“共匪婆”。李惠也反唇相讥,又 扯出要老爸拿钱帮李娴买房的事,李娴的白人老公也加入骂战,他曾在台湾留学七年,国语相当地留利,一点不输于李家姐妹。 李惠气得要发疯,跑来找志伟,劈头就问,“你在大陆有没有老婆?” 志伟看着李惠气势汹汹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了,“怎么啦?” “你要是没有老婆,我现在就嫁给你!” 这让志伟哭笑不得,两个人连一次正式的约会都没有过,怎么就谈婚论嫁了?这算什么事啊! 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志伟示意李惠,“你先坐下,有话慢慢说。” 一番好言安慰,劝走了李惠,志伟开始收拾东西,打点行装,他来加州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是回纽约的时候了。虽然在这里只待了四个月,却是不可逆转地改变了志伟的人生轨迹,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都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有太多的不舍,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情,想到要离开这里,他的心就忍不住颤抖起来。志伟不打算把这事告诉李惠,有什么必要呢?他给她出学费没有任何企图也不为回报,动机很简单,他不愿看着一个女孩因为受经济压力逼迫不得已放弃自己的理想,这事与感情无关。 不通知李惠可以,不告诉方琳就说不过去了。志伟很为难,不知该怎么对方琳讲。 “你要去多久?”电话里方琳显出一丝不安,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确定,”这一刻志伟感受到自己内心的软弱,“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什么意思?”方琳的声调骤然变了,“你是开玩笑吧?” “是认真的。” 在福临门海鲜酒家门口,志伟站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才见到方琳的身影。 “我本来都不想来了,”方琳说话的语气里少了惯有的泼辣劲儿,“想了想,我还是来吧,就算是给你送行,说实话,你真不应该让那边的人等你这么久。” 志伟明白方琳是误会了,二人在餐馆里坐下来,志伟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来加州的目的和留驻的缘由,。 “对客户,对朋友,我都得有个交代,另外,我还有一些事情必须回去处理,律师说我的学生签证已经批下来了。” “真的没有女朋友在等你?”方琳的情绪稍见轻松。 “我是‘苟全性命于乱世’,哪敢再连累别人呢。” “没那么夸张吧,”方琳笑起来,“你是怕别人连累你吧?我又不靠你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过头了,想收已收不回来了。 两个人都有点窘,一时间谁也不说话。志伟明白方琳的心思,但是他不敢,他怕,他的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他不想再有一个女人因他而受到伤害。 “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把事都处理完?” “我想。。。一个星期吧。”志伟思索片刻。 “那好,我给你十天时间,十天之内你回来,我去机场接你,超过十天,你就是回来也别再找我了, 我们就当是萍水相逢一场,过后就忘,谁也别记着谁。” 当志伟出现在祝明面前时,祝明的眼前一亮,他极为强烈地感受到志伟在精神层面的变化,那是一种豁达不羁,一股霸气。 祝明现在正在忙着找工作,做毕业论文,这些还不是最令人头痛的,让他感到为难的是秦雯,正可谓“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祝明无奈地承认自己看走了眼。促成他和秦雯走到一起竟然是他的房东罗太太。 祝 明和罗太太一直相处的还算融洽,加上周强,正好是老中青三代,罗太太是二房东,把两间卧室分租给祝明和周强,她自己住客厅。祝明和周强都忙,在家的时间很 短,更少煮食,罗太太对这两个单身男房客还算满意。矛盾的开始起源于秦雯的出现,罗太太对其他女人,尤其是年轻女孩进入这套两室一厅的公寓,条件反射般地 强烈排斥。 那 天是圣诞节的前夜,祝明和秦雯约好一起去教堂观礼,见面之后祝明看秦雯身上穿的有些单薄,而且时间尚早,便说要顺路回住处拿件厚实的外套。这是他第一次带 秦雯到他的住处,到目前为止,两个人的关系还处于不明朗阶段,仅限于一般性的见面聊天,参加过几次集体活动,秦雯的态度也是若即若离。 二人一进门,正遇上房东罗太太,一见到秦雯,罗太太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祝明本想给两位女士引见一下,谁知罗太太一扭脸避开了。祝明见罗太太面色不悦,为了不让秦雯感到难堪,便把她让进自己的房间坐下,然后打开箱子找衣服。 就在这时,罗太太在房外猛力地敲门,祝明打开房门,就见罗太太面沉似水,冷若冰霜,她语气严厉地告诉祝明不可以带外面的女人回来。祝明虽然觉得罗太太的表现有点过分,还是耐心解释说他的朋友只是路过进来坐一下,马上就走。 拿上外套,祝明和秦雯便要离开,站在门口,秦雯问,“我的鞋呢?” 没想到罗太太把秦雯脱下来放在门口的鞋丢进了垃圾筒里。一场激烈冲突便由此而爆发,罗太太和秦雯两个女人初次见面就像前世怨家仇人相见一样大吵起来,罗太太的口中迸出一串恶毒的詈骂,秦雯也不是善与之辈, Bithch 这个词像一颗颗子弹不断从秦雯口中射向咆哮的罗太太。 祝明夹在两个凶悍对抗的女人中间,尽力劝解,但是毫无成效。罗太太威胁说要报警,她是房东,这里是她的地盘。秦雯也不甘示弱,“报吧,看警察怎么处理。” 警方的反应速度很快,几分钟之后,一黑一白两位全副武装的警官就到了门口。罗太太自觉有理,向两位男警察哭诉自己受到的委屈,寻求保护和“正义”,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 警官问罗太太,“他们有没有付房租?” 罗太太点头承认,“有,但是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这个女人不能进来。” 这位警官耐心地向罗太太解释,“他付了房租,这房间就是属于他的,他有权带朋友回来,你不可以阻止他。” 罗太太尖叫起来,“我是房东,这里是我的家,他得听我的!” 警官不客气地教训罗太太,“你错了,你不可以这样做。” 这下秦雯的胆气更壮了,对警官申诉,“她把我的鞋拿走了。” 警官追问罗太太,“你是不是拿了她的鞋?” 罗太太没好气地说,“扔掉了!” 警官的语气更为严厉,“你必须还给她,否则你会有麻烦!” 罗太太心中万分的委屈,低声嘟囔着从门外的垃圾筒里把秦雯的鞋给拿了回来。 两个女人的交锋,在警官的仲裁下,以罗太太的落败告终。临走前,两位警官好意劝告祝明和秦雯,“如果你们不想再有麻烦,最好搬走,换个地方。” 事发时周强正在厨房里,目睹了全过程,过后周强悄悄地对祝明说,“这女人啊,最容不得的就是女人,罗老太一个孤身女人容不得年轻女人进这个门!你瞧这么长时间,咱们俩住在这儿,屁事没有!今晚你带个女孩回来,罗老太就疯掉了,赶紧着吧,搬家走人,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要 搬家也不是说搬就搬那么简单的,房东手里有一个月的预付房租做押金,到时候能不能拿得回来就看房东的态度了。罗太太的一口怨气没释放出来,怒火需要有个发 泄的机会。祝明只想息事宁人,赶紧找房搬走,对罗太太蛮横无理地扣下押金也不想费力气争执。另一边还得劝秦雯,别为此较真,不值得斗气。 秦雯回他一句,“反正是你的钱随便你,要是我,非跟她斗到底不可!” 经过这一番冲突,祝明和秦雯的关系来了一个飞跃,同仇敌忾的结果是使二人直接进入同居阶段,罗太太的强力干涉促使二人站到了同一战壕里。祸兮福兮,省略了必要的相互了解过程,苦果随后便显现出来了。 秦 雯从小比较娇惯,不懂得体谅别人,生活自理能力也较差,这与祝明的期望有相当的差距,此时祝明悔之已晚。秦雯的坏习惯还不少,不管是吃零食还是正餐,用完 的勺子,盘碗之类的餐具随手一丢,吃剩的果核,瓜子皮就放在桌上,洗手间里梳下来的头发随处可见,把残局留给祝明,如果祝明不收拾那这一切就会一直维持原 状,她的个人用品也是杂乱无章,经常对着祝明喊,“我的东西不见了。” 从心理和自理能力方面来讲,秦雯仍处于儿童期,她把别人为她做的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饭来张口,别指望她会主动帮手,这让祝明很伤脑筋。 志伟回到纽约为祝明提供了新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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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竹苑 2012-9-29 04:15
Normal 0 false false false MicrosoftInternetExplorer4 第九章 (5) 时机总是意外地出现,随着台海局势再次紧张起来,内存条的价格也一路飞涨,从丹尼手上接收过来的那批货一直在仓库里压箱底,现在变成有利可图的抢手货,志伟果断地全部出清存货变现。 九六年三月上旬,大陆再次发射飞弹,多枚东风 15 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曲线,飞跃海峡。与此同时,大陆的海陆空部队进行联合实弹演习,剑指台湾。美日等多个国家都已着手准备从台湾撤侨,美军的两艘航母,独立号和尼米兹号也赶赴台湾东面海域应对危局,大战似乎一触即发。岛内再次人心浮动,工商界兴起大搬风,股市暴跌,李登辉不断对岛内民众信心喊话,“安啦,对岸打的是空包弹。”不过各阶层民众并不买账,股市继续沉底。 身在美国的大陆人与台湾人之间始终有着一道看不见的海峡,随着两岸情势的变化而时隐时现。 李惠和李娴姐妹俩大吵了一回,几乎彻底翻脸,起因是李惠忍受不了李娴没完没了地指责她,教训她不要和大陆人交往,甚至骂她是“共匪婆”。李惠也反唇相讥,又扯出要老爸拿钱帮李娴买房的事,李娴的白人老公也加入骂战,他曾在台湾留学七年,国语相当地留利,一点不输于李家姐妹。 李惠气得要发疯,跑来找志伟,劈头就问,“你在大陆有没有老婆?” 志伟看着李惠气势汹汹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了,“怎么啦?” “你要是没有老婆,我现在就嫁给你!” 这让志伟哭笑不得,两个人连一次正式的约会都没有过,怎么就谈婚论嫁了?这算什么事啊! 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志伟示意李惠,“你先坐下,有话慢慢说。” 一番好言安慰,劝走了李惠,志伟开始收拾东西,打点行装,他来加州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是回纽约的时候了。虽然在这里只待了四个月,却是不可逆转地改变了志伟的人生轨迹,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都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有太多的不舍,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情,想到要离开这里,他的心就忍不住颤抖起来。志伟不打算把这事告诉李惠,有什么必要呢?他给她出学费没有任何企图也不为回报,动机很简单,他不愿看着一个女孩因为受经济压力逼迫不得已放弃自己的理想,这事与感情无关。不通知李惠可以,不告诉方琳就说不过去。志伟很为难,不知该怎么对方琳讲。 “你要去多久?”电话里方琳关心地问,“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确定,”这一刻志伟感受到自己内心的软弱,“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什么意思?”方琳的声调骤然变了,“你是开玩笑吧?” “是认真的。” 在福临门酒家门口,志伟站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才见到方琳的身影。 “我本来都不想来了,”方琳说话的语气里少了惯有的泼辣劲儿,“想了想,我还是来吧,就算是给你送行,你不应该让那边的人等这么久。” 志伟明白方琳是误会了,二人在餐馆里坐下来,志伟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来加州的目的。 “对客户,对朋友我都得有个交代,另外,我还有一些事情必须回去处理,律师说我的学生签证已经批下来了。” “真的没有女朋友在等你?”方琳的情绪稍见轻松。 “我是‘苟全性命于乱世’,哪敢再连累别人呢。” “没那么夸张,”方琳笑起来,“你是怕别人连累你吧?我又不靠你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过头了,想收已收不回来了。 两个人都有点窘,一时间谁也不说话。志伟明白方琳的心思,但是他不敢,他怕,他的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他不想再有一个女人因他而受到伤害。 “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把事都处理完?” “我想。。。一个星期吧。”志伟思索片刻。 “那好,我给你十天时间,十天之内你回来,我去机场接你,超过十天,你就是回来也别再找我了, 我们就当是萍水相逢一场,过后就忘,谁也别记着谁。” 当志伟出现在祝明面前时,祝明的眼前一亮,他极为强烈地感受到志伟在精神层面的变化,那是一种豁达不羁,一股霸气。 祝明现在正在忙着找工作,做毕业论文,这些还不是最令人头痛的,让他感到为难的是秦雯,正可谓“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祝明无奈地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在把现金支票交到客户手上的同时,志伟不失时机地建立起新的关系,横跨东西两岸的生意网络便由此开始。 志伟向祝明描述了自己对未来的构想,诚心诚意地邀请祝明与他合作。对此,祝明没有立刻表态,他的思路还转不过来,要他放弃寻找专业工作,投身于一个前途未卜的计划当中,这个决心不容易下,他在犹豫。 一连几天,志伟都在紧忙活,他做了几件事,先去见了洪杰,自从志伟去了加州,这里靠着小赵和王强,状况有点向下的趋势。洪杰几个和祝明之间缺少了志伟在中间沟通,一直不太顺畅。 “你回来就好了。”洪杰见到志伟回来开心不已,他现在的体力是大不如前了,装修生意的旺季很快就要开始了,洪杰担心如果自己干不动,今年的装修生意还要不要做。 于娜已经拿到了绿卡,开始去大西洋赌场上班做发牌员,一周才回来一次,洪杰觉得自己现在像个退休人士,感觉很孤独。晚上经常拉着小赵和王强一起在家喝酒。 志伟交给洪杰一笔钱,让他放心,告诉他对下一步自己已有安排。 志伟还在等祝明的答复,这对他的计划有很关键的影响。他需要像祝明这样的人做帮手,而洪杰他们三个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他去见了牛律师,牛律师编写的说明材料起了作用,移民局终于批准了志伟转换成学生签证的申请。志伟需要做的是马上去上课,以保持有效身份。 “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志伟手里拿着移民局的批复函。 “说吧。”牛律师是信心满满。 “帮我办 L-1 。”志伟说。 在社会这所学校里志伟已经学到了很多东西,他不需要再坐在教室里浪费时光。 下午三点,靠近东河的 D 大道翠园餐馆门前,一辆厢式面包车停在路边。这会儿是餐馆里相对轻闲的时段,店老板夫妻和大厨还有帮工小陈正蹲坐在厨房里吃饭,听到柜台前面有人敲玻璃。 店老板起身迎上去,看来人很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老板,好久没见啦,小陈还在这里帮工吗?”志伟看着还是老样子的店老板,语气温和地问道。 听话音,店老板这才想起来此人是一年前曾在餐馆里打过几天工的陈先生,真是士隔三日,刮目相看啊。 “你放心,我只跟他说几句话,没别的事。”志伟理解店老板的顾虑。 一年不见,小陈的身体壮实了些,人却变得有点沉闷,他不知道志伟为什么要来找他,看着志伟,默不作声。 志伟仔细打量着小陈,“你还欠蛇头多少钱?” “大概还有两万左右。” “我可以帮你付清这笔钱,”志伟停顿一下,心里有点没底,“如果你还清了欠债想做什么?” “不知道,可能。。。还是继续打工吧。”小陈有点含糊,不知志伟的用意何在。 “我现在想找个帮手,记得听你说过你在国内读过一年大学,我发觉你的头脑很清楚,也很有心计,要是我帮你把余下的偷渡费用付清,你愿不愿跟着我干?” 一周后,志伟带着陈兴一同登上飞往加州的航班。 /* Style Definitions */ table.MsoNormalTable {mso-style-name:"Table Normal"; mso-tstyle-rowband-size:0; mso-tstyle-colband-size:0; mso-style-noshow:yes; mso-style-parent:""; mso-padding-alt:0cm 5.4pt 0cm 5.4pt; mso-para-margin:0cm; mso-para-margin-bottom:.0001pt; mso-pagination:widow-orphan; font-size:10.0pt; 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 mso-fareast-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 mso-ansi-language:#0400; mso-fareast-language:#0400; mso-bidi-language:#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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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 2 石竹苑 2012-9-29 01:44
第九章 ( 4 ) “你是怎么弄到我的电话号码的?”菲列目不转睛地盯着志伟。 志伟笑而不语,拿起餐桌上的五粮液给菲列斟满,“这酒在大陆可是名酒,跟茅台差不多。” “你还没回答我呢?”菲列仍然不错眼珠地盯着志伟,继续追问道,不给志伟留含混过去的机会。 “我们有共同的朋友。”志伟回答的轻描淡写,似有若无。 一个身着粉红色工作服的女服务员托着一盘姜葱炒温哥华蟹走过来。志伟抬起头,不禁一愣,怎么是李惠? 李惠看到志伟也很意外,她对志伟拘谨地笑笑,神情不大自然,看了一眼坐在志伟对面的菲列,似乎有话要说又不便说,扎着手呆立了一下,转身走了。 “你是不是常来这里吃饭?”菲列望着李惠的背影,对志伟说,“这个女孩子认识你吧,怎么也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她搭过一回我的车。”志伟避重就轻,说的也是实话。 “不只是搭车这么简单吧?”菲列乜斜着眼,一脸坏笑。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志伟笑得有点诡异。 “唔,说得对,”菲列点点头,似是表示认同,“好吧,你要想跟我合作也可以,不过我现在手上没东西,你想要的话得自己去 LA 提货。” 志伟心里很清楚,要得到菲列的信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顿饭能取得这样的结果就算是达到目的,直接从菲列手上拿货是不可能的。去 LA 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现在还很难说,前途仍是未知之数。 在金银岛餐馆门前,志伟和菲列挥手道别。之后志伟坐在车里等了大约四五分钟,这才返回餐馆,前台带位小姐刚要开口,志伟冲她摆摆手说,“我进去找个人。” 从厨房里端着托盘出来,正要给客人上菜的李惠被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志伟吓了一跳,“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志伟说,“我没想到你在这里打工,不上学啦?” “我要挣学费,你以为台湾人都是有钱人啊!”李惠的脸色微红。 志伟闪身让开一条路,“我只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李惠从志伟身边走过去,忽然转回头来问了一句,“我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你能等我一会儿吗?” “我为什么要去餐馆打工?还不是因为李娴!”坐在车里,李惠的嗓门一下子拔高几度。 正在开车的志伟连忙劝解她,“你先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说 起来我真是火大了,你知道吗,当初李娴和她老公说要买房,向我们家借钱,我老爸就汇给他们一笔钱,当时大家讲好,以后我来美国读书的费用都要从这笔钱里 出,后来我老爸过世了,李娴和她老公就想赖账,我来美国上学,第一年的费用是李娴直接交到学校的,第二年年的学费她就不肯出了,说是她的钱都拿去付房屋贷 款了,没钱给我,她要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学费,她还说我学油画没前途,不如趁早嫁人。” 这涉及到李惠姐妹间的家事,志伟不好多说,记得李惠说过他姐嫁了一个白人,是个电脑工程师,志伟随口问道,“你姐夫不是工程师吗?还付不起房贷?” “别提那个人,李娴从一开始就上当了,那个人离过婚,还有前妻,一大半工资都拿去养他的前妻跟孩子,买房还要从我们家拿钱,李娴根本就是脑壳坏去!” 自从上次顺路让李惠搭过一次车之后,志伟整天忙得晕头转向,一直也没再见过李惠,要不是今天晚上在这里约菲列吃饭,意外地遇上她,志伟肯定也想不起来这个学油画的台湾女孩。 “你们姐妹可以好好商量,最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其实志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钱在她手里,我老爸人没了,她死不认帐,上次我去她家跟她吵了一架,她居然把我赶出来,让自己搭公车,后来在路上遇上你,还是搭你的车回来的。” 这真应了那句老话: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志伟去了一趟 LA , 来回用了一天一夜。去的时候是空车,回来是满满一车的货。这完全出乎菲列的预料,他原算定了志伟将是有去无回。那帮越青做事毫无顾忌,上一代参与过战争的 一批人打了几十年的仗,见惯了血腥死亡,头脑中的疯狂如同基因一样传递给他们的下一代,不能小瞧这班根号二,一个个都好勇斗狠不怕死。以他的经验,志伟此 去绝无生还的机会。 “我看姓陈的这小子身上可能还真有点功夫呢!”说话的是菲列的帮手,一个看功夫片和漫画书长大的年轻人。 菲列摇摇头,“你呀,是看了太多的武侠功夫片,中毒了!那都是意淫加手淫鼓捣出来的玩艺儿,全 TM 骗人的!就算他会点功夫,遇上几个玩儿枪的,他一样死的难看,做事关键靠的是头脑,而不是四肢。” 年轻的时候,菲列曾在美军服役三年,到过越南战场,对枪弹的威力有过非常深刻的体验,所以他对那些武侠功夫之类的东西一向很不屑。 那帮越青怎么会轻易就相信志伟,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菲列实在想不通,他并不知道志伟会讲几句越南话,这在关键时刻救了志伟一命。 一回到旅馆,志伟倒头便睡,他实在是身心都疲乏到了极点,经历了一番高强度的意志较量之后,神经由高度紧张进入麻木状态。他并不是天生就胆大不要命的人,相反,他的个性一向是计划周密严谨,做事尽量减低风险。 在菲列同意安排他去提货的那一刻,志伟的手心冰凉,且喜且惧,他心里很清楚他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舒敏是因我而死,如果赌输了,就算我把这条命还给她了。”一路上,志伟不断地给自己壮胆,靠这个信念支持着,志伟逃过一劫。 也弄不清昏睡了多久,直到被放在枕边的手机铃声吵醒,志伟努力睁开眼,是方琳的电话。 “你这家伙死到哪里去啦?我打了无数次电话都不接!你是不是不想活啦!” 刚接起电话就被她一通狂轰乱炸,听上去口气颇为凶蛮,话音里却透着几分欢喜。 “我跟你说,下礼拜二湾区有一间公司要搞一个上市庆祝酒会,公司派我去参加,我可以把你带进去,你可以认识很多人,哎,我这可是在帮你,去还是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方琳说话方式就是这样,听上去有点霸道却不失温情。 接下来方琳的嗓音越来越柔和,志伟心头一热,明白方琳这样做完全是为他着想,这个女孩,内柔外刚,热诚直爽又细心周到。 “伟,昨天有个女孩来找过你。”拉瑞在电梯门口正遇上志伟。 谁找我?志伟一时愣住了,方琳并不知道他住在这里,除了她还会是谁呢? “我知道那女孩,她住在五楼。”拉瑞又补上一句。 敢情是李惠,她又怎么啦? “我想转行,学平面设计,电脑太难,我学不会,学油画又没出路,”李惠看着志伟,“学平面设计,出来找工作容易,学费也便宜一些,你帮我出个主意吧,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转行?” 志伟有点奇怪,李惠干嘛跟他商量,“你和你男朋友商量过吗?” “谁对你讲我有男朋友?”李惠瞪大了眼睛。 “上一次,”志伟的表情有点尴尬,“我听见你在电话里和人吵架,那个人不是你男朋友啊?” “你弄错了,我那是在和李娴吵架。” “是这样啊,”志伟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奇怪呢,你男朋友为什么不帮你。” “我认识的几个从台湾来的男生,他们自己的事还一团糟呢,哪里帮得上我。” “你还在餐馆打工?”志伟问道,“打餐馆很辛苦,你哪里还有精力上学?” “我也想换个工,可别的工作收入太少,有人给我出主意去广场给人画像,我去看过,那里已经有几个画摊了,可能还不如我打餐馆挣钱多呢。” 志伟帮李惠交了一个学期的学费。 “当不成大画家,我的画也不值钱了,”李惠有点遗憾,“送给你,留着将来挂在你的办公室里做装饰吧。” 志伟现在只有一间仓库,丹尼抵给他的那半车内存条还堆在仓库里。 Normal 0 false false false MicrosoftInternetExplorer4 /* Style Definitions */ table.MsoNormalTable {mso-style-name:"Table Normal"; mso-tstyle-rowband-size:0; mso-tstyle-colband-size:0; mso-style-noshow:yes; mso-style-parent:""; mso-padding-alt:0cm 5.4pt 0cm 5.4pt; mso-para-margin:0cm; mso-para-margin-bottom:.0001pt; mso-pagination:widow-orphan; font-size:10.0pt; 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 mso-fareast-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 mso-ansi-language:#0400; mso-fareast-language:#0400; mso-bidi-language:#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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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 2 石竹苑 2012-9-26 21:59
第九章 ( 3 ) 旅馆的晚餐是从下午五点开始,在餐厅门口有一部投币电话,一个身着湖绿色短风衣的女子正对着话筒轻声低语。志伟从楼上下来,原想打个电话给祝明,见有人占用着电话,便改了主意,先去餐厅吃饭,经过那女子身边时,志伟听到一句台湾腔的国语,“你怎么能这样子啊!” 志伟会心一笑,心说这女孩肯定是在和男朋友吵架呢!不禁联想到舒敏,心情也随即暗淡下来,有人跟你吵还是种福分,最惨的是阴阳相隔,不但人见不到,就连话音也听不到了。 从餐厅出来,那女子仍在抱着电话说个不停,像是还没吵够,她见志伟迎面过来,突然涨红了脸,显得有一点难为情。志伟善解人意地微笑着,紧走几步,从她身后快速通过,直奔旅馆前门。 来 到旅馆外面的街上,此时天色转暗,路边的店铺内灯火通明,街上来往的行人多起来。志伟猛然发觉自己老了,不是身体,是心态,对人对事都多了一点宽容和理 解,过去的两年里所承受的委屈与磨难如今他都可以付之一笑,不再挂怀,但是,唯有一件事他永远不会也不能忘记,就是舒敏的死。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 个目的,查出舒敏死亡的真相,为此他不惧任何威胁,可以舍弃生命。 “舒敏为我而死,我这辈子都欠她一条命。”志伟自语着,这句话在他心里重复过无数次。 一个秃顶中年男人脸上带着一副讨好的笑容,从里面走出来,他请志伟在会客室里落座。志伟把一份报价单递过去,秃顶男人看了一眼,随手放在桌上,客气地说,“这样吧,我让公司负责采购的人过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您先坐一会儿。” 志伟欠了下身,点点头。 “我来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嗓音清脆而响亮,一个年纪约二十四五岁的女子出现在志伟面前。她拿起桌上的报价单,“嗯,你是新手吧?” 一眼就被人看穿底细,志伟有点窘,看来前期准备工作做的还是不到位。 “这价钱高得离谱,你不是真有心卖货吧?”那女子笑盈盈地看着志伟,“就这个价钱,我保证在湾区没有一家公司会要你的货。” “我开的可是成本价。”志伟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像是一个刚拿起画笔的初学者对着一个职业画家。 “这个价钱要是放在两个月前嘛还算合理,”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志伟的窘态,“这货是你进的吗?那你肯定被人骗了!” “是别人欠钱,拿货抵债,我一点也不了解行情。”志伟实话实说。 “那就对了,我说嘛,你肯定不是做这行的,否则你也不会开出这样的价钱,难怪我们头儿把你推给我,他肯定是把你当成上门敲竹杠的了,刚才他跟我讲,找个借口打发你走完事。” “你们头儿很精明啊!”志伟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个秃顶男人对他那么客气。 “那当然了,你没听说过嘛,这叫‘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她狡黠地一笑,眼神从志伟头上扫过,“也没准他以为你是上门销赃的黑道人物。”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傻瓜?” “哈哈,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她得意地看着志伟,“你的货真不是偷来抢来的?” “你还真拿我当坏人了,看我像坏人吗?” “像!你的样子太凶,一看就不是好人,哈哈。” “坏人有我这么傻的吗?” “有啊,你不就是?” 她歪着头,半真半假地问,“哎,老实交代,你真不是销赃的?” “我向基督耶稣,圣母玛丽亚,真主,如来佛发誓,真的没偷没抢。”志伟手摁着心口,一脸虔诚。 “行啦,别乱发誓,我信你了。”她被志伟逗乐了。 “这里也会有人销赃?” “怎么没有?以前有人把车停在路边,在车上插个牌子就开卖,不过,像你这样直眉瞪眼地上门推销的倒是少见。” “我是不是冒傻气了?”志伟自嘲地笑笑。 “没错!是够傻的,”她咯咯地笑着,“在这里做生意都是先在电话里讲好了才送货,没有人像你这样上门瞎撞,今天你还算运气,门口的人没把你挡出去。” “我以前没干过这个,整个一棒棰,让人骗了。” “像你这么傻头傻脑的,不骗你骗谁!”她像是有意气他。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看我手里的货值多少钱?” “行啊,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我就帮你一回。”她答应的很爽快,拿起那张报价单,上下扫一眼,提笔“刷刷刷”几下,“能照这个价钱卖出去就算你幸运。” 志伟接过来一看,“差这么多?” “哎,傻孩子,这回明白了吧?以后学聪明点。” 志伟马上顺竿爬,“那你就教教我吧。” “嘿,我看你是人傻心不傻,说吧,学费你打算交多少?” “说了半天,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真想拜师啊?”她递过来一张名片,坏笑着,“磕个头,我就收你做徒弟。” “林方,哎,你姓林还是姓方?我该称呼你林老师还是方老师呢?”志伟拿着名片故意装傻。 “随便你,怎么称呼都行。”方琳抿嘴一笑。 “既然你这么大方,我就叫你方老师吧。” 虽然货没卖出去,志伟还是很开心,今天明白了不少事,这就是收获。方琳的样子一直在他眼前晃,耳边回荡着她那清脆的笑声。 前面不远处,路边站牌下面,一个身着湖绿色短风衣的女子在等车,志伟开车从她面前经过,觉得眼熟,略一思索,把车倒回去,在那女子面前停住,降下右侧的车窗玻璃,探身问道,“你是不是要回三藩市?” 路上,那女子告诉志伟她叫李惠,在旧金山学油画,今天去了山景城她姐姐家,她姐姐叫李娴,嫁给一个在矽谷一家电脑公司做工程师的白人,姐妹俩是台湾人,在台湾出生,她们的父亲祖籍河南,四九年迁台的外省人。 “哎,你说大陆真会打台湾吗?”李惠看着志伟小心地问。 “应该不会,”志伟笑笑,“只要李登辉不宣布台湾独立,大陆就不会打。” “前一段时间大陆发射飞弹,搞军事演习,好可怕哦,好多台湾人都跑到美国来躲避,飞美国的航班都爆满。” “有那么夸张吗?” “真的,我不盖你。”李惠睁大眼睛,“后来听说美国要派航空母舰去保卫台湾,大家才安定下来。” 志伟从李惠的话语中能够感受到台湾人的惊恐情绪。和一个女孩子讨论这个的话题未免太过严肃,“你老爸是从大陆过去的,也是大陆人,你去过大陆吗?” “没有,李娴,啊,就是我姐,最不喜欢大陆,她也不让我去。” “其实你应该去看看,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志伟认真地看着李惠说。 “我也想去看看,可是,。。。”李惠欲言又止。 “能不能让我欣赏一下你的作品?”志伟听出李惠不想多说便转移了话题。 “好哇,到了旅馆,你来我的房间,随便看。”李惠愉快地答应。 “将来你成了大画家,我也有资本跟别人吹牛了。”志伟笑着说。 “我要是成了大画家,我的画你可以随便挑一幅,就算是今天搭你车的回报。” “那我不是赚大发了?”志伟乐了,“我是顺路带上你,一点也没多费力气。” “你祝我成为大画家,我还得感谢你呢!” “以后你要是去你姐姐家还可以搭我的车,这样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好哇,不过,不能让我姐知道我跟大陆人来往,她会发脾气的。” 志伟闻言,心里掠过一丝不快。 “你别介意,我姐她就是那样子。”李惠小心地看着志伟的脸色。 “没关系,”志伟大度一笑,“我脸上没写着字,你不说没人知道。” 接下来两个人都沉默着,气氛有点尴尬,过了一会儿,志伟想缓和一下,“你父亲回过河南老家吗?” “去过一次,”李惠的声音有点伤感,“回台湾不久,我爸爸就过世了。” “对不起。”志伟真有点后悔提这个话题,一时想不出来说什么好。 “你这个人有点与众不同。”李惠突然冒出来一句。 “我这个人比较傻。”志伟想起方琳说过的话。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惠连连摆手,“我是说,你这人有点神秘。” “是吗?那你要小心了,我可能是逃犯。” “我看你可能是大陆派来的间谍。” “哈,那你也可能是台湾的女特务。” “太好玩了,我和你都成间谍了。” 志伟望着后视镜,脸色突然变得非常凝重,神情严肃,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有同伙在后面跟着我们呢?” 李惠被吓了一跳,尖叫起来,“没有啊!什么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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