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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听说和他一起考察是要掉层皮的事,所以她也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来承受浙东山区仲夏的酷热与潮湿,还有他的专制。可是十几天考察下来,却发现那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出在自己。说不清为什么,一天天下来,她竟感到越来越压抑,有时甚至觉得快要窒息一般。她想退却了。
一 天晚上,她来到他的房间,跟他说她想回北京了。这是十多天里,她第一次单独来他的房间。如果不是因为想告诉他自己要走了,她可能不会单独到他的房间里的, 她隐隐感到他们之间,好象有些什么在慢慢滋生着。什么呢,她也说不清。她只是觉得,只这十几天的时间,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不那么放肆了,不再动不动就取 笑他了。是的,她如果不是仅有的,也是少有的敢当面取笑他的女生,她会用类似“老王”一样的称呼当面来称呼他,有一次,他还开玩笑地说:“你以后再这样称 呼我,我就不让你毕业。”可她照称不误,他也照答不误。还有一次,一个中国学者来讲学,提到“亩产量”,因为有温州口音,就发成了“谋惨量。”他举手就问,什么是“谋惨量?”她狂笑不止,害得他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低级错误,不自在了许久。
她感到他喜欢自己,他也从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喜欢。就在考察之前,她考试不顺,他的脸色凝重得象参加什么要人丧礼一样。听说她因此住院了,他在得知消息的第二天早上,就到医院里去看她,他说要不是下雨,他会给她带一束家里花园里采的鲜花,她的老公都觉得有点受宠若惊。他跟她说不要放弃,他还有其他老师会尽力帮她。他还说,每个人都喜欢她,每个人都希望能每天听到她的笑声,看到她的笑容。听说她仍然想跟他去考察时,他特别兴奋。
考察前,在上海一个教授家,他与她不期而会。为了节省经费,他本来打算乘轻轨去机场的,可见了她,他决定坐出租车直达机场,说要为女士献殷勤。
考 察刚开始时,两人还一如既往,相互取笑。他笑她坐软卧不敢睡觉,怕被吃豆腐;她笑她个子大,坐飞机还扭腰。他笑她穿了最小号的队服也拖到了脚底,她埋怨他 强迫自己穿不好看的队服。她说他专制如康雍乾,他说他很羡慕他们有那么多女朋友,她也毫不犹豫地开玩笑说,你要是愿意去追,也会有那么多女朋友。
可渐渐地,她不笑了,也没那么多话了,后来,她甚至把替他背包的事交给了一个男生,并遥控着那个男生照顾他。她和他似乎没有再正面说过什么话。
他也感到了他们之间微妙的转变。她单独来找他,他本来以为她想跟自己聊聊天。可当她说想退出考察队时,他似乎也并不惊讶。不过他还是很诚恳的问为什么,他知道她不是怕累的人。
她的眼角莫名地就湿了:“我觉得压抑!”
“是不是你先生不给你打电话?”他问。
她有点恼火,心想:难道自己就那么花痴?不过,顿了顿,她回说“他每天都打电话来。可我还是压抑!”
他没说话,或许不知说什么好。
她也不再说话。
两人就那么呆坐着,偶尔看看对方。
过了一会,他开口了:“如果你觉得回北京就会高兴起来,那你就回去吧!我真心希望你能高兴起来!”
她有点怅然,她本来希望他说点想让她留下来的话,哪怕是客气也好。
她叹了口气,说:“谢谢你能理解!明天,我想单独出去,不跟队里了。”其实她的请求有点多余,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给她安排太多的事,很多时候,她都是单独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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